第333章(1 / 2)
长安“摩天工坊”的锤声震得地皮发颤。
刘妧仰着头,望着十丈高的锦钢钟楼,塔尖刺破云层,阳光顺着钢柱往下淌,在地面投出细长的影。
“这楼竟比城北的望岳楼还高两丈。”她转头对陈阿娇笑,指尖轻轻拂过袖上绣的云纹——怕锤震的灰沾上去。
“上回鲁直来说,光钢材就用了三十车。”
“多亏了驰道。”陈阿娇接话,风卷着木屑扑在脸上,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,“前儿钢材运到,机车‘呜’地一声就到了,比马队快五天,工人们都围着看新鲜,说‘这铁家伙比老黄牛还能跑’。”
鲁直站在锦钢吊车旁。
手里的小红旗挥得手腕酸,胳膊都抬不太动,嗓门却盖过锤声:“起吊!慢着点!左边偏了半尺!再调!”
锦钢吊车的钢链“咯吱”绷紧,发出吃力的响,横梁稳稳落在立柱榫头里。
“咔嗒”一声,卡得严实,没一点晃。
他抹了把汗,往刘妧这边跑,工装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,带起细尘:“陛下放心!这梁是七遍火炼的钢,压上十丈砖石也不会弯!”
“昨儿试了,”他拍着横梁,掌心震得发麻,“吊五车砖在梁上晃,梁缝里塞的纸片都没掉——比咱驰道的铁轨还结实!”
老陶蹲在窑边。
瞅着徒弟给锦瓷幕墙刷釉,釉色青莹莹的,像刚淬过水的翡翠。
“师父,这釉里的钢末掺多了吧?”徒弟捏着刷子直皱眉,釉汁顺着刷毛往下滴,“刚才那片烧出来,纹路有点乱,不像云,倒像草。”
老陶拿起片烧好的幕墙。
对着光看,纹路在光里晃,像流动的云:“乱才像云!你师娘绣的‘云纹帕’,线还歪歪扭扭呢,倒比规规矩矩的好看,街坊都抢着要。”
他递给徒弟,指尖蹭过釉面,凉丝丝的:“前儿李大叔来看,说‘盖成了,我天天来钟楼底下晒太阳,看云在墙上跑——比戏台子上的布景真多了’。”
徒弟笑着往窑里装幕墙片。
窑门“吱呀”响,热气扑出来:“烧这得用恒温窑,鲁直叔说,这窑的钢砖还是驰道运的,比土窑稳当。以前土窑烧五片碎三片,现在烧十片成九片,省了不少料。”
应力测试区里。
黄月英正把锦线压力仪的钢圈往立柱上套,仪器的指针“咔嗒咔嗒”往上爬,每响一声,她就凑近看一眼。
桑小娥凑过来看。
辫子梢蹭到仪器上,带起轻微的响:“陛下,过‘八千钧’了!还在往上走!”
她拍着立柱,掌心震得发麻,赶紧收回手:“这柱比木柱强百倍!以前祠堂的木柱,用十年就被虫蛀得全是窟窿,上回刮大风,梁都塌了,砸坏了供桌。”
“鲁直说这钢柱能用五十年,”她掰着手指头算,眼神亮起来,“够咱重孙辈指着它说‘这是老祖宗盖的’,多体面。”
越人骆越摸着柱身的纹路。
纹路像拧在一起的钢绳,一圈圈绕上去,指腹蹭过,糙得硌手:“这纹跟我们越人建干栏的‘承重藤’一个理,都是顺着劲绕,能扛重。”
他指着纹路的走向,语气里带着叹:“俺们寨后山的老藤,缠在榕树上,能吊水牛打晃,结实得很。”
他突然叹气,声音低了点:“去年俺们寨建新干栏,想吊横梁,老藤断了,砸坏三块板,还伤了人。要是早有这钢柱……也不用遭那罪。”
黄月英展开刚画好的应力图。
图上的曲线弯弯曲曲,像山间的小路:“跟《墨经》里说的‘力系’对上了,力都顺着纹路走,一点不浪费。”
她指着曲线,语气轻缓:“就像挑担子,绳得顺着肩膀的劲,不然勒得疼,还挑不动。这钢柱的纹路,就是给力找的‘顺道’。”
自动升降坊前。
秀儿正按电梯的黄铜按钮,按钮磨得发亮,映出她的影子。轿厢“嗡”地从井道里升上来,钢缆在暗处“簌簌”响,像风吹过草叶。
张婆拄着拐杖站在旁边。
瞅着轿厢直摆手,脚步往后退了退:“这铁盒子悬着半空,心慌!我还是爬楼稳当,上回爬望岳楼,三楼歇两回,也到了,还能喘口气。”
秀儿笑着扶她进轿厢。
轿厢里的钢壁擦得亮:“张婆,这叫电梯,比爬楼快,还不用喘。上回您到三楼腿软,这电梯眨眼睛就到,您试试,不晃的。”
王小石头扒着轿厢门数。
小手指头点着楼层,声音脆:“一层……二层……三层!到啦!”
他拍着手笑,眼镜滑到鼻尖:“比我爬家后的老槐树快十倍!上次爬树掏鸟窝,到树顶腿都软了,这电梯稳稳的,跟坐在炕头上似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