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3章(2 / 2)
他突然捂住嘴,声音放小:“不会掉下去吧?我娘说,悬着的东西都不安全。”
秀儿指着头顶的钢缆。
钢缆粗得像手腕,缠得紧实:“这缆是十二股钢丝拧的,比拉货的麻绳结实二十倍!鲁直叔试过,吊五车砖都没断,咱这轿厢才坐三个人,轻着呢,放心。”
她翻开说明书。
上面画着小人按按钮,憨态可掬:“你看这图,跟《周髀算经》里说的‘重差术’对得上,算准了高度才敢升,差一分都不动,比你爹犁地还准。”
边防了望塔上。
风卷着沙粒打在钢壁上,“噼啪”响,像有人在敲鼓。
王虎正转塔楼的铁把手,齿轮“咔嗒咔嗒”咬着转,塔楼像磨盘似的慢慢旋起来,带着轻微的颤。
“这底座是钢齿轮传动,”他指着脚下的转盘,铁齿咬得严严实实,没一点缝,“比以前的了望台强!以前得跑上跑下换方向,腿肚子转筋,还容易错过动静。”
他指着东边,眼睛亮起来:“刚才瞅见巡逻队,离着三里地,就认出是赵队长的旗,红底黑字,清楚得很。上回他们靠驰道送补给,比以前快两天,现在咱在这儿看着,更踏实。”
王小石头抢过望远镜。
镜片里的巡逻队正牵着马走,连马尾巴的毛都看得清,他咋舌:“这镜比我家的铜鉴清楚!能看见赵队长腰间的玉佩,绿莹莹的,跟俺娘的镯子一个色!”
王虎笑着把望远镜夺回来。
小心地擦了擦镜片:“这是给哨兵用的,金贵着呢。前儿巡逻队遇着沙尘暴,就是从这儿传信让他们躲进石窝子,不然准迷路,说不定还得被沙埋了。”
他拍着旁边的电报机。
按键被磨得发亮:“一有情况就发电报,比跑着喊快十倍——等跑着报信,人早被沙埋了,还报啥。”
暮色漫过钟楼时。
夕阳把塔影拉得老长,像条钢骨撑着天,在地上铺展开。
刘妧把立柱样本压在“建筑革新诏”上,朱砂印泥落在电梯的钢缆纹间,红得像砖缝里的漆,醒目得很。
“你看这楼,”她对陈阿娇说,指尖划过样本的纹路,感受着钢的硬,“从地基的钢柱,到墙上的幕墙,都是钢骨撑着,才敢这么高。”
她望着远处的驰道,尘土在暮色里淡下去:“多亏了驰道,钢材运得快,不然这楼还得晚三个月——这钢骨,连着驰道的钢骨,才撑得起这么高。”
陈阿娇展开建筑图。
图上的高楼挤挤挨挨,像刚冒头的春笋,钢线画得细却清晰:“这图画了千幅,发各城郭去。张木匠来看了,摸着图纸直咂嘴,说‘照着这图盖房,能比以前高半截,还省木料——咱木匠也能少砍几棵树,积点德’。”
卫子夫捧着《建筑册》进来。
册页上贴着片锦瓷幕墙的碎片,釉面还映着晚霞,闪着光:“今日钟楼封顶,工匠们敲着钢锤喊‘成了’,声震半条街!街坊都出来看,说‘这楼要成长安的新景了’。”
她翻着册页,纸页“沙沙”响:“李大叔家的孙子在坊外玩,都跟着喊‘楼长高了,比爹还高’,奶声奶气的,逗得工匠们直笑。”
她翻到边关页,红笔写得工整:“锦钢塔楼也装好三座,哨兵说‘塔里暖和,有小桌能写字,比以前的草棚强百倍,喝着热茶就能盯岗,不用冻得缩脖子’。”
王虎从边关回来。
军靴上还沾着塔楼的锈迹,裤脚卷着,露出沾了泥的脚踝:“陛下,那塔楼是真稳!昨儿刮大风,塔尖晃都没晃,哨兵在里头生了火炉,喝着热茶盯岗,舒服得很。”
“比以前在草棚里冻得缩脖子强,”他学着赵队长叉腰的样子,嗓门也粗了点,“‘这楼就是咱的“钢骨眼”,啥动静都瞒不过——驰道运粮快,这楼看动静快,俩快凑一块儿,踏实!’”
风掠过钟楼的钢骨。
发出“呜呜”的响,像在哼着调子,绕着塔楼转了圈,飘向远处的长安街。
科研局“能源坊”里。
弧光“噼啪”闪得人睁不开眼,刺得人眼泪直流,得眯着眼看。
黄月英正弓着腰摆弄锦钢发电机,线圈转得“呼呼”响,带起风,吹得她额前的碎发飘起来,钢轴磨得发亮,映出她额上的汗。
刘妧往前凑了半步。
指尖差点碰到转动的线圈,被陈阿娇一把拉住,袖口蹭过她的手背,带着点凉:“小心点,这线圈转得快,碰着就伤着了。”
“这就是能让灯亮的机?”刘妧望着飞速转动的钢线圈,眼里闪着光,语气里带着好奇,“看着倒不复杂,就是转得快。”
“前儿钟楼封顶,”她转头对陈阿娇说,声音轻了点,怕吵着黄月英,“夜里赶工还点着灯笼,木匠张师傅说‘灯暗,锯子磨得快,却总跑偏,差点锯到手’,还让我问问,啥时候能有亮堂点的灯。”
陈阿娇笑着点头。
目光落在旁边的稳压锦箱上,箱盖没盖严,能看见里面的钢珠在槽里转,“咕噜咕噜”响:“可不是嘛。鲁直从钟楼回来就念叨,‘要是有亮堂的灯,夜里也能装横梁,钢件对得准,省得白天返工,耽误功夫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