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9章(1 / 2)
庐江“藩王工坊区”的鼓乐声震得人耳朵发颤。
胶东王刘寄的染坊飘出浅紫烟,缎面的“胶东红”在竹竿上晾得笔直,像一排小火苗。
淮南王的木坊堆着新锯的木板,木屑混着桐油味,飘得老远。
两坊中间的空地上,“竞业锦尺”的指针“咔嗒”跳着,像在数着谁的步子快。
“陛下您瞧,”桑小娥指着尺上的数字,声音盖过鼓乐,“胶东染坊月产锦缎千匹,淮南木坊出炭万担。”
她扬了扬手里的账册:“这数比当年他们争田亩的收成,多了三成还不止!”
刘妧看着刘寄鬓角的汗,他正指挥染匠收锦,动作麻利得像个老工匠。
“上回考成,看的是官员实绩,”她往农户聚集的方向努嘴,“今儿这竞业,看的就是藩王工坊谁能真正给百姓添好处——你看刘寄这染坊,雇的都是周边农户。”
“王伯的闺女就在里头染锦,”她笑着补充,“月钱够买两石粮,比种地主的田实在。”
刘寄摸着刚染好的“胶东红”,缎面亮得晃眼,能照见人影。
“淮南王前儿还派人来说,俺这染坊的架子,用的是他们木坊的速生木,结实!”
他往木坊那边扬了扬下巴,眼里带着笑:“他庶子刘迁,今早就带着匠人来学防腐漆的法子,说要给木盒上漆,配着俺这红锦卖,能多赚两成。”
老宗正公孙越捧着旧藩王簿册,册上“田亩争执”的记录密密麻麻,简绳都磨断了。
“这竟比当年比田亩热闹百倍!”他翻着册页,纸页“哗啦”响,“以前藩王见面就争‘某家封地多了半里’,脸红脖子粗。”
“现在见面问‘某家新出的犁,一天能耕几亩’,”他合上簿册,眼里亮起来,“实在多了。”
技术比武坊的喝彩声浪接着一波,像涨潮的水。
鲁直正用锦线量刘康改良的犁铧,铧尖闪着寒光,像刚淬过火。
“这铧跟我们越人‘破土器’一样利!”骆越蹲在犁旁,用手比量着入土的角度,指腹蹭过铧尖。
“俺们越人山地多,旧犁耕不动硬土,这铧尖带弧度,一扎就进去,”他抬头时眼里闪着光,“王伯说‘比牛还顶用’,前天用它耕了半亩硬地,比平时快一倍。”
刘康红着脸,手里攥着块没打磨好的钢片,边缘还划手。
“鲁直师傅帮俺磨的刃,比上回的犁铧,耐磨多了,”他小声说,“上回淮南王的木坊要订二十架,说配他们的防腐犁架,正好。”
旁边一个藩王的庶子不服气,指着自己的犁,犁铧上还沾着泥。
“俺这犁也不差,深耕能到五寸,为啥分比他低?”
鲁直把两架犁并排放好,往铧上各放一块石头,石头“咚”地落稳。
“你看,”他指着刘康的犁铧,“承重比你的多三成,按《天工开物》‘农器宜坚’的规矩,这分就该他高。”
他往京兆尹的方向努嘴:“上回给京兆尹送的犁,用的就是这法子,农户都说‘顶事’,一天多耕两亩地。”
贸易站的青石案上,订单册堆得像座小山,纸页边缘都磨卷了。
秀儿正用分拣机分订单,“哗啦”一声,胶东红锦的订单滑到最上面,墨迹还新鲜。
“小石头,你看这单,”她指着“百匹红锦”的字,指尖点了点,“郡府要给新兵做帐子,说‘红得正,能提振士气’,比上个月多了五十匹。”
王小石头扒着案边,踮着脚数订单上的数字,手指戳得纸页发颤。
“康哥的犁,寄叔的锦,现在都抢着要!”
“前儿王伯来换锦,说‘用新犁多收的谷,够换两匹红锦给闺女做嫁妆’,”他咧着嘴笑,“王伯闺女昨儿还来瞧过,说要挑最亮的那块。”
淮南王的庶子刘迁抱着块木样进来,木上刷着新漆,亮得能照见他的影子。
“秀儿姐,俺这漆配寄叔的红锦盒,咋样?”他把木样往锦缎旁一放,红配亮漆,晃得人眼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