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7章 快乐时光(2 / 2)
“你看,”她轻声道,“它连咱们的糗事都记着呢。”
雨停时,观星舟已近青云书院。山长的书房还亮着灯,窗台上摆着盆从灵植圃移来的紫菀,花瓣上的星砂在灯光下闪着,像“记年”花派来的信使。
清玄长老在分部门口等我们,手里捧着个锦囊,里面是用“记年”花瓣做的香丸,香气里混着灵植圃的泥土味。“这香能安神,”她笑着分发,“夜里闻着,就像守在花旁。”
往后的日子,那片玉版成了我们随身携带的念想。阿砚把它系在酒坛旁,酿出的酒总带着花的甜;小翠用它给泥人做底座,泥人竟不易碎裂;林娟在玉边绣了圈星砂,让它永远沾着光;林欢将玉挂在剑柄上,剑法里多了花的柔劲;我则把玉嵌在雷劫石的青苔里,石头的星砂花因此开得更旺。
入秋时,小翠的同心草长到了半尺高,叶片上竟也带着星斑,像“记年”草的小跟班。她每天给它浇灵泉水,说要让它“提前适应花墙的水土”。
冬至那日,我们围在火塘边,把玉版拼在一起。花影里的灵植圃覆着层薄雪,“记年”花的光在雪下泛着暖黄,竹架上的“唤友铃”冻着冰棱,却还在风里轻轻响。
“明年要带些炭火来,”阿砚望着花影笑,“给花墙搭个暖棚,别冻着‘记年’花。”
林娟往火塘里添了块松脂,火光映在玉版上,花影的花瓣忽然飘下几片,落在雪地里融出个小小的坑,像在点头应和。
我摸着雷劫石上的星砂花,忽然明白,有些约定从不需要刻意提醒。就像玉版的花影会随我们同行,同心草的星斑会越长越亮,“记年”花的光会永远亮在灵植圃,而我们五个,会在岁月里相互牵念,把每个平凡的日子,都过成奔向春天的模样。
等明年春风再吹绿竹棚的藤蔓,“记年”花定会在雨里舒展花瓣,等着我们带着新酿的酒、新栽的草、新拼的玉版,笑着说:
“我们来了,带着中州的雨,和一整年的念想。”
春风刚漫过青云书院的檐角,小翠就抱着那盆同心草跑来了,叶片上的星斑在晨光里闪得欢,根须已从盆底钻出来,缠着块小小的玉版碎片——是去年分玉时不小心磕掉的角,竟被草悄悄当成了宝贝。“该移栽了!”她鼻尖沾着泥土,眼睛亮得像“记年”花的星砂,“清妙道长说,带着玉根的草,能顺着花墙爬到‘记年’花身边。”
阿砚正在丹房里翻找暖棚的竹篾,去年说的“给花墙搭暖棚”竟真记在了心上。他新削的竹条上缠着星砂绳,是用流沙星海的星砂混着麻线拧的,据说能防霜。“再编层纱网,”他举着竹条比划,“让阳光能钻进去,雨也能渗进来,就像给花墙盖了间透亮的房子。”
林娟的案头摊着块新的凝忆玉,正用银线拓今年的花影。去年的玉版拼在一起时,花影里的雪地上多了串脚印,是我们五个踩着雪走向花苞的模样,连阿砚趔趄的那步都清晰可见。“今年要拓个带雨的,”她指尖的银线在玉上游走,“让花影里既有雪,又有雨,像把四季都装进去。”
林欢的剑穗上,同心草与“记年”花瓣缠得更紧了。她新创的剑法已练得纯熟,剑风掠过演武场的青石时,会带起串细碎的光,像星砂在随剑起舞。“等见到花,”她收剑时的残影里还留着光痕,“就把这套‘同春剑’舞给它看,剑尖的光定能映得花瓣更亮。”
我往雷劫石的青苔里埋了把黑石崖的新土,石头表面的光带纹路又深了些,在土下蜿蜒,像在给“记年”花的根引路。清玄长老送的香丸还剩最后一颗,我用锦袋装好系在石上,香气混着青苔的腥气,竟有了灵植圃泥土的味道。
观星舟出发那日,紫燕群衔来许多紫菀花瓣,落在船头的星纹里,像给舟身铺了层粉紫的毯。小翠的同心草栽在竹篮里,根须缠着玉版碎片,叶片朝着灵植圃的方向舒展;阿砚的暖棚竹篾捆了满满一舱,星砂绳在风里轻轻晃;林娟的新玉版用红绸裹着,边角已透出淡淡的光;林欢的剑鞘上别着片去年的“记年”花瓣,是特意留着当信物的;我的雷劫石旁摆着那袋香丸,香气一路跟着舟行。
刚过望月湖,天上就飘起了细雨,正是去年舷窗上花影邀的那场“中州的雨”。雨丝落在舱内的凝忆玉上,玉版的花影忽然漾开圈水纹,里面的灵植圃竟真的下起了雨——花墙的紫菀在雨里点头,暖棚的竹篾已搭了一半,“记年”花的透明花瓣上沾着雨珠,像嵌了串会动的星。
“它在等咱们呢!”小翠把脸贴在竹篮上,同心草的叶片在雨气里轻轻颤,“你看草叶都在指方向了!”
阿砚忽然从行囊里掏出个陶瓮,是新酿的“永忆酒”,坛口的泥封上盖着坛口的泥封上盖着个小小的花印——是用去年的“记年”花瓣拓的。“特意留了坛带雨的,”他拍着瓮身笑,“等雨停了埋在花根下,让酒里既有中州的雨,又有灵植圃的土。”
林娟解开红绸,新玉版在雨里泛着光。她将去年的玉版拼在旁边,两块玉的花影渐渐相融,雪地里的脚印走到了雨里,与雨中的花墙连成一片,像把两年的等待织成了条完整的路。“你看,”她指着玉上的光痕,“咱们的脚印从来没断过。”
林欢的剑忽然轻鸣起来,剑穗的同心草在雨里抽出新芽,与“记年”花瓣的光交缠。她望着舟外的雨帘,剑尖忽然指向灵植圃的方向,剑风带起的光与船头的星纹相融,在雨里劈开道亮痕,像给观星舟引了条光做的路。
我把香丸袋打开,最后一颗香丸在雨里化作道轻烟,顺着光路飘向灵植圃。雷劫石上的光带在烟里愈发清晰,竟映出暖棚搭好的模样——竹篾上的星砂绳在雨里闪,纱网外的同心草正顺着棚架爬,“记年”花的花瓣上,雨珠里浮着我们五个的笑脸。
雨停时,观星舟已抵灵植圃。暖棚果然如光带所示,竹篾搭得整整齐齐,是清妙道长提前赶来搭的,纱网上还沾着紫燕衔来的星砂。花墙的紫菀经雨一洗,艳得像浸了胭脂,“记年”花的花瓣上滚着雨珠,透明的瓣子里,去年的雪影与今年的雨痕重叠,像把时光揉成了团温柔。
小翠的同心草刚栽进花墙,根须就顺着暖棚的竹篾往上爬,玉版碎片在土里泛着光,引得花影里的我们都弯下腰看;阿砚的“永忆酒”埋在花根下时,雨珠正好滴进坛口,与酒液撞出清脆的响;林娟的新玉版拼在旧玉旁,雨里的脚印与雪地里的脚印终于汇合,在花影里连成个圈;林欢的“同春剑”舞起时,剑尖的光映得花瓣上的雨珠都成了星,与花影里的剑影重合;我的雷劫石摆在暖棚角,香丸的烟痕与青苔缠在一起,在石上拼出个“春”字。
山长新题的“永忆”木牌挂在“同春”旁,两字在晴光里泛着暖,像在说:岁月会老,牵挂不老。
观星舟返航时,我回头望,见暖棚的纱网外,同心草正缠着“记年”花的藤往上长,玉版碎片在土里亮着,像给花根安了颗会跳的心。紫燕群落在棚顶,翅尖的雨珠滴在花瓣上,与星砂混在一起,分不清哪是雨,哪是星。
舱内,阿砚在陶埙上刻了串雨珠,林娟的玉版花影里多了道彩虹,小翠的泥人手里多了株带玉的草,林欢的剑穗新芽上顶着颗雨珠,我的雷劫石上,“春”字的光里浮着朵透明的花。
“明年……”小翠的话没说完,就被我们笑着打断——有些约定不用说出口,就像花会年年开,草会岁岁长,我们会顺着时光的路,一年年回到这里,把雨与雪,把笑与念,都酿成“记年”花瓣上的星,亮在岁月深处,永不熄灭。
而灵植圃的暖棚里,那朵花正借着晴光,悄悄在雨珠里,刻下我们今年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