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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些幼稚的,轻狂的,勇敢的」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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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觉得白问。

哪个女人不恨前夫。

然而闻言,眼前女人只是扯出一抹浅笑:“不。”

十月秋雨潇潇,她低垂着眉眼,声音有些温柔:“我很爱他。”

爱到曾经不顾一切,也只为奔向他,爱到她也有过妄想,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。

爱到分开这么久,已经是春去秋来第三年,她却还是记得他身上所有事。

只要出现一个和他三分相似的人或事,就足够她给出为数不多的耐心温柔。

一时间静默良久。

许言说:“那你们为什么离婚,他不爱你了吗?”

许珈毓一怔,缓慢眨眼:“谁知道呢。就是走着走着发现……走不下去了吧。”

“那,他后来有找过你吗?”

听到这个问题,许珈毓停顿手上动作,大概足足愣了有半分钟。

“找过吧。”

是找过的。

第一年的时候,江泊雪给她打过几次电话。

她换了新的号码,也没有保存他的。

然而看到熟悉的来电,她还是一瞬间心悸手抖,湿了眼眶。

她没有接,摁下挂断。

那头就再打。

她再挂断。

他继续。

这样锲而不舍几十次,她接了。

电话那头无声无息。

许珈毓屏住呼吸,鼻间酸涩,眼眶疼痛模糊。

可她就是不出声,像是在维持最后体面。

直到那头,传来他很嘶哑的一声:“说句话好不好……我想再听听你声音。”

泪珠大颗大颗滚落,许珈毓擡手捂眼,用手背擦去。

她仍是一句话没有说,颤抖挂掉了电话。

后面大概,有几次,都是这样。

江泊雪不和她说别的,只是一遍一遍沙哑反复——

“能不能再让我听听你的声音。”

“一个字也好。”

“……许珈毓,求你了。”

可是每一次每一次,都是以她的挂断告终。

许珈毓坐在冰凉地板上,脑袋埋进膝盖,肩膀颤抖。

她其实很想问他最近怎么样,想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问他手腕伤口好了吗,还疼吗,还会经常犯胃病吗……

可她不能说,一个字也不能说。

她就连哭,也得捂着嘴巴。

因为她曾经答应过江立庭,江立庭说,如果他和她再有牵扯,他不保证会把他怎么样。

她已经把他害够惨。

分别最后,她不想再害他了。

第一年隆冬,许珈毓接到了江泊雪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。

那次,他什么都没有问,也没说和从前一样的“可以再听听你声音吗”。

电话那头寒风呼啸,许珈毓悄无声息等着,那边默了许久。

约莫半晌,他轻轻地笑了:“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,我知道你不想接。”

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
那是新岁伊始,许珈毓在满城欢庆的热闹里,听见江泊雪一个人孤寂的声音:

“我就是想告诉你,我今年,还喜欢你。”

“以后说不定也会一直喜欢……我知道是我一厢情愿,对你来说可能是负担,我是想改的,可惜控制不了。”

“那时候在渊海湾,你说不喜欢我了,其实我也有难过,可是后来想想,觉得那也没有关系了。”

最后他顿了顿,像是思索,声音拖长又像哽咽。

可能是不想最后一次,还给她留下不体面的印象。

江泊雪笑着道:“珈毓,新年快乐。”

许珈毓已经流不出泪,望着远处天边,心脏跳动到麻木。

她仍旧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。

最后一次,挂断电话。

……

回忆戛然而止。

许珈毓面对往事,已经能够坦然微笑:“都分啦,就这样吧,也挺好的。”

毕竟是戳人痛处,许言眼神一暗:“对不起啊。”

他没有再问。

许珈毓心情平静地说:“没事,我去丢个垃圾。”

其实真的没事,离开他三年,加上从前在伦敦,一共六年。

许珈毓已经能很习惯面对,提起江泊雪时,他却不在身边的怅然情绪。

像她那时候在医院,在他病床前想的那样。

她以后大概不会再怎么哭了。

秋雨打在身上,渗着一丝凉意,许珈毓没打伞,磨山秋季黄叶满地。

垃圾桶在小路尽头。

踏着落叶细雨回去时,在转角处,许珈毓碰见一个人。

唐靖很有礼节地躬身:“许小姐。”

他一身黑,和三年前冷漠的样子,别无二致。

许珈毓放缓脚步,不太想见到他,随意敷衍:“唐特助好,不知道这个季节来磨山,有什么事?”

唐靖还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:“江老先生请您回去。”

许珈毓听着有点想笑:“回哪儿?我已经在湖市了。”

“回临海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请您配合。”

“我不配合呢?”许珈毓反问,“三年前你们老爷子不是说,让我死也要死在湖市?”

唐靖垂头不说话。

许珈毓拨弄指甲:“他还说,要是我胆敢再踏进临海一步,就让我活不下去。怎么,刚说出口不久的话,老爷子就忘了?你们江家不是最看重……”

唐靖用一句话打断她:“少爷不太好。”

他擡头,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呆滞的女人,清晰而缓慢地重复:“少爷不太好……江老先生请您回去。”

*

“把地再拖一遍吧,劳烦。”

护士擡眸,看向病床上的人。

男人神情冷淡如霜,语调也很冰冷。

她不禁心头一凛,忙低下头:“啊,好的好的。”

地上都是秽物,才清理过,还有些残余。护士没敢拖延,拿拖把将地打扫干净,退了出去。

开门时,她后背不小心碰到一个人,吓得急忙道歉:“抱歉!”

李书行紧皱着眉,甚至没心思分出一个眼神:“出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李书行走进病房,一眼就看到了在病床上坐着的人。

这几年,江泊雪越发消瘦。

一件病号服,松松垮垮挂在身上,他低着眸,黑发随意散在额头,几乎成了个空架子。

看过去,只有一片冷漠。

江泊雪支着手,抵在唇边,偶尔咳嗽两声。

他像是根本没打算招呼李书行,只随意瞥了眼他:“坐。”

说罢,复又低头,继续看手上的财报。

李书行看他手腕上两根细长的管子,怒火一下子到顶点:“你他妈不要命了?”

江泊雪听不见似的,没在意他用词粗鲁。

他声音仍然平静:“明天那个会继续开,我会出席,你让小陆和杨总先说好,时间地点,还是老样子。不过后面夜场我不去了,我还有事……”

“江泊雪!”李书行猛地狂敲两声床栏,“你他妈究竟听没听见我在说话?你是不是准备跟以前……你就高兴了?”

江泊雪没有擡眸。

他瘦削的手腕抖了抖,在财报上划出一道痕迹,“刺啦”一声,力透纸背。

他将那页撕下来交给方宇:“谁做的,重弄。”

方宇一直守在房间角落,走上前接过:“好的老板,我会去核实。”

“不要再把这种文件交给我看,

“是。”

“还有,你顺便告诉姚承明,他上次那个提案,今晚十二点之前交不给我,他就可以和提案一起滚蛋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一切都安排妥当,江泊雪微微点头:“去吧。”

等方宇走出房间,他才有些脱力般倚靠在床头,指尖疲惫地揉着眉心:“说吧,你又是什么事。”

李书行拖了张椅子坐下:“我他妈能有什么事?”

他冷笑两声:“您江总多日理万机啊,昨晚上做的手术,这会儿已经能坐起来办事了。您多厉害。”

“过奖。”

没有理会他的嘲讽,江泊雪一手撑在腹部,有些疲累:“明天西山,你能不能……算了,我能去还是自己去。”

“跟t孟靖南谈收购那个案子?”

“嗯。”江泊雪神色淡淡。

“大哥,这案子他妈什么时候不能谈,你非得明天?明天你下得了床?”

“我也不想。”江泊雪淡声,“后面行程都排好了,我抽不出时间了。”

李书行怒睁眼睛,瞪了他半天,嘴唇翕动,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。

江泊雪变太多了。

从前他也拼,说实话,他们这些真二代哪个不拼,从小就是家族继承人备选,小时候就在家里和几个兄弟玩心机,等到真正立门户,又和各方周旋耍心眼。

李书行是个爱玩乐的性格,管的也是娱乐产业,不算艰难,来钱也容易。

可有时忙起来,他都会觉得太辛苦。

更遑论江泊雪。

从他回国至今,九年,没有一天好日子。

李书行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,有什么意义。

“你很久不跟我们聚了。”

闻言,江泊雪笑笑:“下次有时间。”

意思就是,可能到了年底开春,都不会再有时间了。

李书行靠在椅背,有些无奈:“下个月小陆结婚了,你去的吧?”

江泊雪拿过床边平板,继续办公:“嗯,他那天还问,我答应给他包个大红包。”

“那你呢。”

“什么?”

李书行忽然说:“你什么时候定下来?”

江泊雪眼睫颤了颤,他写错一个字,划去,淡声道:“我还早呢。”

“魏老爷子想把他孙女介绍给你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不喜欢?”

“不喜欢。”

李书行嗤笑:“你是不喜欢,还是……”

“我不喜欢。”这回郑重得多。

李书行明显一愣,约莫半晌,他才道:“那你还想结婚吗?”

江泊雪擡眸。

这个问题,恍惚很久很久之前,李书行就曾经问过。

是在离开南水湾的机场高速,那时他们要去伦敦拿一个新项目。

天边刚刚落幕一场绚烂烟火,是他送她的礼物,仿佛还有余温。

——“不结婚了?”

——“结。”

——“和她?”

——“和她。”

三年后的深秋,再提起。

江泊雪唇边弧度不变,轻声道:“不结了吧,没什么意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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