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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女生言情 >黔东苏维埃特区根据地 > 第三十六回 孤胆昭忠烈 血光照湘西

第三十六回 孤胆昭忠烈 血光照湘西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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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三黑接过军服,捏着布料啧啧称奇,眼里却闪过一丝贪婪。“冉师长说的是,”他突然提高声音,“只是不知红军的军饷,比国民党保安团如何?”

冉少波还没来得及回答,祠堂两侧的侧门突然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,几十个手持刀枪的土匪冲了出来,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。为首的正是周老幺,他手里挥舞着鬼头刀,脸上带着狞笑:“冉师长,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闯进来!”

彭三黑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,他猛地掀翻桌子,碗筷摔得粉碎:“冉师长,别怪我不讲义气,谁让你挡了我的财路!给我绑了!红军要想赎人,就得拿两百条枪、五千大洋来换!”

冉少波迅速从长衫下抽出驳壳枪,指着彭三黑:“我早料到你会背信弃义!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?”小马和小李也立刻掏枪戒备,三支枪对着涌上来的土匪,祠堂内的气氛瞬间凝固,连掉根针都能听见。
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彭三黑躲到柱子后大喊,“给我上!杀了冉少波,赏大洋两百,女人一个!”

土匪们像潮水般涌上来,冉少波三人背靠背形成防御圈。“砰!砰!砰!”驳壳枪的枪声在祠堂里回荡,子弹打在关公像上,木屑飞溅,泥像的脑袋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小马一枪打中周老幺的胳膊,疼得他嗷嗷直叫,但土匪实在太多,他们很快被包围在中间。

小李的枪法最好,他原本是德江稳坪的猎户,能百步穿杨。此刻他左右开弓,每枪都能放倒一个土匪,但子弹很快打光了。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趁机扑上来,小李侧身躲过,拔出腰间的匕首刺进对方腹部,自己却被另一个土匪的砍刀砍中后背,踉跄着倒下。

“小李!”冉少波大喊着,转身击毙那个土匪,却没注意侧面冲来的刀。锋利的砍刀划破他的右臂,鲜血瞬间染红了蓝布长衫,滴在地上形成一朵朵暗红的花。小马冲过来想扶他,却被一颗流弹击中胸膛,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洞,喃喃地说:“爹,我来找你了……”随即倒在冉少波脚边。

冉少波靠在供桌旁,右臂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,但他的左手依然稳稳地举着驳壳枪,枪口指着躲在柱子后的彭三黑。“彭三黑!你背叛信义,残害百姓,绝不会有好下场!红军一定会为我们报仇!”他的声音因失血有些虚弱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。

彭三黑从柱子后探出头,狞笑着举起手枪:“到了阴曹地府,跟阎王爷说去吧!”

枪声响起的瞬间,冉少波仿佛看到了黔东的沙子坡万人大会,看到了神兵们撕下神符换上红星帽的场景,看到了贺龙在火把下说“百姓是红军的根”,看到了妻子淑琴在枫香溪的月光下为他缝补衣裳……他用尽最后力气喊道:“红军万岁!”随即倒在血泊中,手中的驳壳枪滑落在地,撞在供桌的铜香炉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在死寂的祠堂里回荡。

消息传回永顺县城时,已是黄昏。贺龙正和萧克在指挥部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,桌上摆着刚缴获的国民党军地图。当安鸣皋浑身满身泥泞、泣不成声的安鸣皋冲进指挥部时,贺龙正俯身研究地图,手中的铅笔在永顺、桑植一带的山川沟壑间徘徊。听到急促的脚步声,贺龙猛地抬起头,看到安鸣皋的瞬间,心中一沉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
“贺军长,冉师长他……”安鸣皋嘴唇颤抖,泪水夺眶而出,话还未说完,整个人便因悲痛与疲惫,瘫倒在地。

贺龙几步跨上前,双手扶起安鸣皋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鸣皋,先别慌,慢慢说,冉师长到底怎么了?”他的手掌宽厚有力,此刻却微微颤抖着,仿佛在极力压抑即将爆发的愤怒与悲痛。

安鸣皋抽泣着,将青岩寨的变故一五一十道出。贺龙听完,通红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,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,桌上的茶杯被震得高高弹起,又重重摔落在地,碎瓷四溅。“彭三黑!”他咬牙切齿地怒吼,声音在指挥部内回荡,透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,“我贺龙不踏平你青岩寨,就不姓贺!”

贺龙的目光迅速扫过指挥部里的干部,每个人都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怒火与决心。“传我命令,”他一字一顿地说道,声音低沉却有力,“特务连、工兵连立刻集合,带上所有弹药,连夜奔袭青岩寨,为冉少波同志报仇!”

深夜的湘西山区,寒风裹挟着细雨,如冰刀般割在战士们的脸上。特务连和工兵连的战士们沿着酉水河疾行,火把在雨雾中摇曳,映照着他们被雨水打湿的脸庞,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安鸣皋腰间别着冉少波的那把驳壳枪,枪身还残留着烈士的体温,此刻仿佛化作一团滚烫的信念,支撑着他大步向前。他不断抹着脸上的雨水,脚步愈发急促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“为师长报仇!”

青岩寨下,贺龙亲自指挥作战。雨幕中,他身披蓑衣,手指着悬崖东侧一条藤蔓密布的峭壁,对特务连连长张猛说道:“彭三黑肯定以为我们会攻正门,这里才是突破口。张连长,你们带工兵连攀上去,炸开寨墙!记住,动作要快,一定要出其不意!”

张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啪地敬了个礼,声音坚定有力: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这位曾是黔东神兵“神将”的汉子,浑身散发着无畏的气势。他带着三十名战士,背着绳索炸药,如同一群黑色的壁虎,在湿滑的峭壁上艰难攀爬。雨水让岩石变得异常湿滑,好几次战士们脚下打滑,身体瞬间向下坠落,好在都被同伴眼疾手快地死死拉住,悬崖下便是漆黑幽深的深渊,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。

天快亮时,张猛终于带着战士们登上了悬崖。他匍匐在岩石后,观察着寨墙上的动静。只见土匪们抱着枪昏昏欲睡,巡逻的哨兵缩着脖子,躲在避风处,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。张猛悄悄示意战士们安装炸药,导火索被小心翼翼地拉出来,在雨雾中闪烁着冰冷的光,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。

“轰隆!”一声巨响,震耳欲聋,寨墙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。贺龙在山下挥刀高喊:“同志们,冲啊!为冉师长报仇!”早已埋伏在正门的红军战士们,如同猛虎下山般,立刻发起猛攻,枪声、手榴弹爆炸声交织在一起,在雨雾中回荡,奏响了复仇的战歌。

彭三黑从睡梦中惊醒,光着脚,衣衫不整地冲出祠堂,大声咒骂:“妈的,红军来了!守住缺口!给我往死里打!”土匪们慌慌张张地奔向被炸塌的寨墙,他们睡眼惺忪,神色惊恐,完全没注意到悬崖上如神兵天降的特务连。

张猛带着战士们从缺口俯冲而下,手中的大刀在晨雾中闪烁着寒光,仿佛死神的镰刀。“为冉师长报仇!”的喊杀声震耳欲聋,气势如虹,没等土匪们反应过来,寨墙上的机枪就被红军夺了过来。那些原本就被迫为匪的穷苦人,看到红军如潮水般冲进来,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,纷纷扔掉武器,跪地投降,嘴里高喊着:“我们投降!别杀我们!”

安鸣皋一马当先冲进祠堂,当他看到冉少波倒在血泊中的遗体时,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,眼泪混合着雨水,汹涌滚落。他缓缓跪倒在遗体旁,动作轻柔地擦去烈士脸上的血迹,哽咽着说:“师长,我们来接你了……我们为你报仇了!”

彭三黑见大势已去,带着几个心腹企图从后山逃跑,刚到后山,便撞上了张猛。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,两人二话不说,刀光一闪便战在一处。张猛的大刀虎虎生风,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力量劈下,彭三黑举枪格挡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枪托被劈得粉碎。紧接着,又是一声惨叫,彭三黑被张猛砍倒在地,他瞪大双眼,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甘,临死前还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。

战斗在黎明时分结束。雨停了,乌云渐渐散去,朝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,金色的光芒洒在青岩寨的断壁残垣上,仿佛为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。当冉少波的遗体被战士们抬下山寨时,沿途的百姓自发地跪在路边,他们眼中含泪,神情悲痛。有的百姓捧着刚煮好的姜汤,希望能为烈士驱散寒意;有的拿着干净的布巾,想为烈士擦拭身上的血迹;还有的点燃纸钱香烛,低声啜泣着,表达对烈士的缅怀与敬意。永顺县城的百姓听说冉师长牺牲的消息,纷纷带着祭品赶来,山路两旁摆满了花圈、水果、点心等祭奠物品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

安葬仪式在永顺县城外的山坡上举行。贺龙亲自为冉少波题写墓碑:“黔东英烈冉少波之墓”。他站在墓前,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:“少波同志,你用生命告诉我们,革命道路从来不是坦途,布满荆棘与坎坷。但你未竟的事业,我们一定会完成!湘西的百姓不会忘记你,红军不会忘记你!你的精神,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奋勇前行!”

安鸣皋将那把冉少波用过的驳壳枪轻轻放在墓前,枪托上还留着烈士的指痕,仿佛还能感受到烈士曾经的温度与力量。他想起师长常说的话:“红军走到哪里,就要把根扎在哪里。”此刻,他终于深刻明白,这根就是百姓的信任,是革命的信仰,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,也要用鲜血去守护。

寒风轻轻拂过山坡,带来湘西特有的潮湿气息。冉少波虽然牺牲了,但他招安土匪的愿望并未落空。那些被解救的穷苦人,大多自愿加入了红军,其中还有十几个曾经的土匪,他们被红军的正义与精神所感召,在后来的战斗中屡立战功。他们带着冉少波未竟的理想,跟着红旗继续前进,将革命的火种播撒到更广阔的土地上。

夕阳西下时,安鸣皋久久地站在墓前,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武陵山脉。从黔东到湘西,红军走过的路布满荆棘,每一步都充满艰辛,但也播撒下无数革命的火种。他知道,前路依然漫长,充满未知与挑战,但只要像冉师长那样,把百姓放在心上,把信仰扛在肩上,就没有翻不过的山,没有跨不过的河。

冉少波用生命诠释的“孤胆入巢酬壮志,血祭英魂照湘西”的精神,很快在永顺、桑植的百姓中流传开来。民间艺人把这个故事编成花灯戏,在集镇乡村传唱:“冉师长,胆气豪,孤身入寨劝招安;彭三黑,心太狠,背信弃义下毒手;红军报仇青岩扫,红旗插遍湘西坳……”歌声清脆悠扬,穿过酉水河,越过武陵山,传到每一个期盼解放的湘西儿女心中,成为他们心中永恒的精神支柱,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,为了自由、平等与幸福,不懈奋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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