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信(1 / 2)
旧信
洞仙人面对面照看虞丹青,嘱咐好她闭眼别乱动,从布袋里翻出打卦、鸡蛋、纸钱和香火。
“名字,生辰日。”他问。
虞丹青只晓得自己姓名和家的住处,生辰日没人告诉她,她说不出来很正常。一心投入算卦的洞仙人也忘记她记不记得这回事,原地等着回音。
“夏历六月初二。”旁边传来谢兰机清浅的嗓音。
“得嘞。”洞仙人烧起纸钱,在虞丹青的身前、背后和头顶有序法绕几圈,嘴里轻轻念词,把纸钱扔进铜钵里,拾起打卦往地上一掷,阴卦。
他动作一顿,又掷了两次,不顾此次卦果,一手拿着点好的香火,一手窝拿的鸡蛋,用香火在鸡蛋上点点绕绕,还是念念术词,最后把鸡蛋放进铜钵里,拿纸钱烧至熟透。
鸡蛋被烧得发黑,冒着浓郁带有一丝焦味的香气,剥开蛋壳,可以瞧见表皮烧出来的形状纹路,鸡蛋也被烧得丑陋残缺。
洞仙人拧眉,轻轻嘀咕:“怪了,真是怪了。”
他没见过这种烧蛋,一时半会儿解不出来,按照旧规,烧谁的蛋归谁吃。洞仙人不敢把这奇怪的烧蛋全给虞丹青吃,分了一半给谢兰机。他是算卦人,也是局外人,吃不得。
虞丹青坐了一个时辰,记忆没有好转,反倒觉得浑身畅快了些。
洞仙人拂开身上的纸钱灰烬,起身轻叹:“慢慢来好了,想要解开这玩意儿不容易啊,兴许哪天睡一觉就全都想起来了。”
虞丹青心里默同,直身道谢。失忆和实打实的伤痛不同,精神上的伤害往往需要更多耐心精力去养愈。如洞仙人所说,睡一觉,梦见什么,便想起来了,即便可能性很小。
谢兰机:“一个月之内,成吗?”
他不得不抢快些。
洞仙人随便一猜也知道他顶着官衔来这儿的,再拖晚些,皇帝那儿可不好说。他体谅二人的不易,“那这一个月我尽量试试。每隔三日你们便来洞仙山找我,如若三次的照灵不起丝毫作用,那就用最后一个办法。”
最后一个办法,洞仙人自己也没拿定主意,他学的奇门医术杂多,得看到时候虞姑娘的症状来对药,只能如此了。
虞丹青拱手再谢,欲往亭外走去。
洞仙人连忙呼唤:“诶诶诶?这就走啦?好歹招呼报答一下呀,哎哟你这丫头……”他疯狂挤眉弄眼暗示,就差把话说明了。
谢兰机轻咳笑了声:“那今日晚辈诚邀王叔来家中坐客,望王叔赏个脸面。”
洞仙人嘴馋大娘子的手艺,所求的回报不过是一顿家常便饭,他是知道的。
两人好声跟洞仙人道别,原路折返回家,同大娘子说好请客,今儿也就这么过了。
一连半月的日子,虞丹青都接受着洞仙人的奇治,仍然不见好转。她想不起来,心境也有了微妙的变化,其中自己也说不清,似有一股无形力量阻拦她的意识清醒。
这天不用去洞仙山,洞仙人不请自来,说是闲得无聊来看看,坐在庭院里和几个孩子玩闹。
看到陈河过来,洞仙人会先抱着他玩,拿出做好的把戏给他看,等其他孩子围过来时又一起转着看,都是他亲手用草编的兔头、龙身、耗子……手工精巧,孩子们爱不释手。
清晨的雾散去,金阳悬空,又是一日休。
虞丹青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,每次出房门都会下意识地寻觅谢兰机的踪影,不论他是去外面还是在家,总会问一两句。
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没什么感觉,就当重新来过,可明明关于他的印象一点都没有,她却不抵触不同于亲朋之间的亲近,亦或说,她很乐意,感觉似曾熟悉。
今早出门没看见谢兰机,已把这里的事体方位摸清的虞丹青熟路地来到他房间,敲门那下,虚掩的房门被她不小心推开。
门“吱呀”一声。
空气因此有了对流,门对面的窗口呼呼涌来外边的林风,吹得虞丹青眯上双眼。
房间里空荡寂宁,唯余嚣张的风声。案桌上没压好的几张黄纸如花蝶飞舞,有一张扑在了她脸上。
一股陈旧老纸的味道钻入她鼻息,意外的是,这味道并不难闻。
虞丹青立刻关好门,抓住脸上快要飞走的旧纸,过去捡起地上被吹落了两张。
她余光无意瞟见纸上写有一行略微别扭的小字,定睛一看,是……你的伤好些了吗?
这是一张信纸,整张纸只有这一句话,字迹工整生涩,不知出自谁的手笔。
虞丹青忘乎身处谁的房间,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,把这几张纸铺在桌前,借着窗前的日光,她继续阅览其余信纸的内容。
两张信纸的寻常问候很是简短,藏着含蓄的思念。另外一张的内容较多些,同样关乎家常,没有之前那样隐晦,所想表达的皆用笔墨写下,不过仍有一些地方不够坦然,譬如信尾有这样一句——屋有浮玉霜,止辣凝血。
虽不知写信之人的身份,却从中看出其心思温柔细腻,这不只是简单的一句陈述。
虞丹青目光下移,注意到最
“是回信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