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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4 章t?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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霓璎迎着崔道光的眼神,眼底缓缓绽出几分光彩,她摇摇头,没把话说死:“若要公布于众,当然还得再行查验,确定无误才好。”

对,是这样。

崔道光心中做了决定,不免冷笑一下:“阿璎,你不觉得很讽刺吗?陛下一心迎你进宫,倒头来,你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。而促成今日之事的,是他的好父亲。而先帝昔日威逼三婶之举,如今竟成了你躲避陛下的出路。你说说看,讽不讽刺。”

霓璎跟着笑了一下:“先帝既然那么想我当他的女儿,那我当一当,又何妨呢。”

既然下了决定,那么很多东西就要重新安排了。

崔道光看着自己想了一夜弄得那些东西,忽然陷入一阵沉思,霓璎已与他谈了许久,正准备出去帮他弄点吃的,忽然听到他喊了自己一声。

“三哥还有事?”

崔道光一身皱巴巴的袍子站在书案前,两手向前撑在案上,修长的身形微微倾弓,听到霓璎的声音,他缓缓擡头。

片刻的平静后,他又想到了更多。

可对上她的眼眸,想到她在过去这么多年一个人承受这些,那些话又问不出口了。

“没事。这里的茶我喝不惯,你去让人换一壶我素日爱喝的茶。”

霓璎眼神微动,仍是温柔一笑:“好。”

她轻步出门,崔道光却像是卸力一般,一屁股坐进座中。

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,也看到了先帝交给三叔三婶的东西,她分明早有这个打算和念头,可为什么昨日却口口声声寻思无果,想请他给一个答案?

答案是吗,他给了啊,可她根本就没想过采用。

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。

那昨日为什么还要那么问?

崔道光窝在座中,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。

从小到大,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,也以为她是全然信任他。

可现在,她连他都要试探。

而她如此聪慧,又怎么想不到今日这番深谈后会被察觉这件事,但她并没有遮掩自己的试探,崔道光毫不怀疑,方才他若问了,她会坦白。

不然呢?

一个人背负这些前行,不规行矩步,步步为营,早就被人拆吃入骨了。

她这个样子,让人即便被设计试探,都没有底气去质问责备。

但反过来想,她的这种坦然,是否又算是试探后的信任?

从房中走出来,霓璎找了个伙计,给了钱又报了茶名,让他去买些回来,她语气亲和面露浅笑,出手也大方,伙计二话不说,欢天喜地的掂着钱串子跑出去置办。

霓璎转身要回房,余光里擦过一个身影,转头看了回去。

尚未客满的大堂里,赵执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,隔着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距离,就那么支着头看她。

霓璎朝他走过去,在同张食案坐下:“一直在这里守着?”

那是自然。

从她出来开始他就瞄到了她,一路下楼到大堂,和人说话到动作,他就知道在房里没发生什么,她果然再一次发挥了自己蛊惑人心的长处,又赢了一次吧。

不对,这次应该是他赢。

“当然,因为我早有预感。”他还是那副单手支头的懒散模样,另只手却不甚老实的从桌下探过,悄悄挠一下她放在腿上的手。

“预感什么?”霓璎明知故问。

赵执嗤笑一声,这才直起身子,侧身从食案后霓璎看不到的位置捞出一坛子好酒,咚的一声摆上桌子:“当然是预感打赌会赢,有人要请我喝酒了。”

就在不久之前的巷子外,看着略显异常的霓璎,赵执猜中了她心中所想。

她不想被一个重要的人背叛,或者说是舍弃。

于是他拉着她打一个赌,他赌不会,输的人要请赢的人喝一壶好酒。

霓璎听之任之,而现在的结果,好像的确是他赢了。

就在霓璎准备开口时,楼上的房门又开了,一道似曾相识的质问从楼上冲下来:“你们两个,又在干什么!”

赵执一脸木然的看着楼上冲下来的人,心里骂了好大一声,然而当人杀到跟前,他脸上只剩一副和善的微笑,人也跟着起身见礼:“拜见观察使。”

崔霓璎前脚刚走,陷入安静的崔道光后脚就想到更多事情,来不及等她找去,亲自出来寻人,结果一开门又撞见这小子和霓璎凑在一起。

他可不瞎,这小子看崔霓璎时的表情跟别人完全不同。

说这厮没点花花肠子歪歪心思,打死他都不信!

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崔郎君语气不善,似有逐客之意。

赵执恭敬一拜:“昨日殷娘子说想吃酒,小人正好寻得一坛,方才抽空拿到,便顺路送来。”

崔道光立刻瞪霓璎。

你还吃酒!?

霓璎却没理他,而是打量着赵执,心道这人嘴上说着要她请酒,自己屁颠颠买来,还是送了她,一肚子花招。

赵执的角度刚好留意到两人的目光,他响亮的清了个嗓,是提醒也是吸引注意,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崔道光跟前:“既然观察使与殷女郎还有要事,小人就先走一步了。”说完看也不看霓璎,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。

崔道光眯了眯眼,看看青年的背影,又看看霓璎的眼神,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腾,但他现在又堆积了不少疑问要找她问清楚,这一件只能依序排在后面。

“还看?你要不要把眼睛珠子嵌他身上?”崔道光不满的呵斥。

霓璎这才收回目光,比起刚才在房间里的凄然,再对上崔道光时,有种不知是说开了的坦然还是对他的某种笃定,眉梢微微一挑,俨然又是过去那个叫人气得牙痒的小崽子,声音很轻,却极尽挑衅:“就看。”

说罢她裙摆轻提,缓步登楼,崔道光险些咬碎一口牙,沉着脸跟上去。

身后二人已经上了楼,赵执却还没走出大门,一颗心恨不得嵌在霓璎身上跟着进房间,他悄然回头,死死盯住崔道光的背影,心里磨牙吮血——看在你是她在意之人的份上。

……

一进门,崔道光直接反锁了门,对着门外说了声“守好”。

霓璎能看到窗上的戳戳人影,还不等她开口,崔道光直接一指茶案前的位置:“坐下,老老实实的,我问什么你答什么,你要是敢顾左右而言他,我立马派人出去把那小子绑了!”

霓璎皱了皱眉,到底依言坐了过去。

崔道光一个人拉开三堂会审的架势,负手而立在茶案前,居高临下的视角。

“我问你,你说不愿连累崔裴两家,此言为真?”

霓璎眼珠轻转,崔道光立刻道:“这要想吗?”

“此言为真。”

“好,既然此言为真,而你早有公布圣旨为自己脱困的打算,那这份圣旨必不会从崔裴两家之人手中示出。”崔道光携着满身威压直扼要害:“说说看,你原本打算用什么方式公布圣旨?你此番下江南,到底都做了什么?”

从这句起,霓璎的眼神松下去,甚至轻轻勾了一下唇角。

崔道光眯眼:“你又想编瞎话呢?”

霓璎:“要不你坐下说?”

崔道光竖手示意她不要试图废话迷惑人:“回答!”

霓璎叹气,自己翻起一个茶盏:“三哥还记得郝自通这个人吗?”

郝自通?

当然记得,是个很狂的人,出身卑微却位极人臣,后又销声匿迹,最重要的是,这人年轻时与三叔三婶极其不对付。

而且在赶来沂州的路上,崔道光甚至听说过这人的最新动向。

他本已消失很多年,昔年在朝堂上的根基也散的差不多,可最近来却传,他带着一帮学生,以游学为名,踢馆为实,从三月三的修褉大会之后,一直在江南一带出没,好多寒门学子乃至于平民出身而喜好读书之人对他趋之若鹜,哭着喊着要拜师。

崔道光毫不怀疑,这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至朝堂。

等会儿!

脑中一道惊雷劈下,郝自通、江南学子,乃至于这次选才考试舞弊、斗殴,乃至对州县贿赂的大肆审查,全部连起来了!

“郝自通和崔裴两家非亲非故,甚至有旧怨,所以你想借郝自通的手把身份抖出去,这样就能将两家摘干净……”

崔道光t像在抽丝剥茧一个迷案,已经顾不上架什么威势,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。

“可是郝自通这个人消失了很多年,所以他得以一个说得通的原因出现在众人视野中,借力来把他过去的风光重新掀回来,他本身就是个出身不好的人,恰好可以在选才方向上做文章,一旦他能重回朝堂,必然成为众多寒门学子的标杆和依附。”

“你这是借着陛下的手为自己下了一步棋,可陛下这手势必遭到朝堂上的世家反对,所以你才会配合陛下,搞出了这次彻查贿赂的事情来!看似为他奔忙,实则又是一招借力打力!为你的计划扫清障碍!”

霓璎的眼神就跟着他从左到右,从右到左。

他噼里啪啦分析一通,而她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一句话。

下一刻,崔道光顿住,不解的看向她:“可是你要怎么说动郝自通帮你?”

霓璎诚恳道:“用诚意打动他。”

“你动手了?”

“……”

霓璎笑了一声:“他如今定居宣州之下一个小县城,其实三哥不提,我此次也想带你去见见他的。”

崔道光心下一定,若是如此他倒是可以自己来看了。

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。

“你老实交代,和外面那个高高的臭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!”

霓璎睁着一双漂亮的眼,看着他不说话。

他逼近一步,“别想糊弄我,什么狗屁崴脚搀扶,今早你们的手拉在一起,当我瞎了吗?还有在军府,他假扮我时戴着你的玉佩也就罢了,我当是你给我的暗示,让我知道他是你的安排,可他那么紧张那块玉,又是什么说法?”

越说越急:“你、你不会和他有什么吧?”

霓璎不答反问:“三哥,方才你要我假死的时候,是怎么想的?”

崔道光愣了下,就是这一愣,话语权悄然无声的被反夺回去。

“假死一场,金蝉脱壳,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崔霓璎这个人。那以后呢,三哥打算让我孤独终老吗?”

“当然不是,自然是要为你安置好。”

“安置?怎么安置?寻一个好人家?什么才叫好人家?和从前一样非世家贵族不可,还是降一降要求,寻个地方小吏?或者富贵闲人的商贾妻妾?又或是贩夫走卒猎户农家?”

崔霓璎要嫁人,必定是明媒正娶。

可她假死隐姓埋名,必然没法像以前一样寻个同等的世家贵族,那极易暴露。地方官吏?都从了仕途有几个不想往上爬?越爬对她越危险,不爬也没前途。

商贾人家贩夫走卒?

简直鬼扯,满身铜臭也没什么才华涵养,多半稀罕她一张脸皮,待人老珠黄难免被嫌弃。

“虽然没法选高门大户,可为兄自当给你选个老实本分,体貌不俗,三代清白,矢志不渝,能勤养家富养你的夫君。”

霓璎点头:“老实本分,体貌不俗,三代清白,养家养我,矢志不渝,这就够了吗?你怎知他不是呢?”

“我看他就不像安分的人,看你的眼神冒昧的很!”

“昔日旁人评价三哥,也说你狂浪无羁,目无尊长,小小年纪就敢带着十六岁的妹妹逛平康坊,简直礼崩乐坏。三哥本人又要如何辩证?”

“我……”崔道光呆愣一瞬,这次很快反应过来,逼问的嘴脸都要杵到霓璎跟前了:“你拿他跟我比?崔霓璎,你真的假的?”

霓璎微微后倾,倏地轻笑,仿佛方才只是和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,可说出来的话依然令崔道光心惊肉跳:“我在宣州这些日子,他帮了我很多,姑且算个可用之人,要说感情,未必没有,但还不至于山盟海誓要死要活。”

崔道光倒抽一口冷气,这已经不是那小子觊不觊觎她的事了,而是她也有那心思了。

崔道光还想说什么,霓璎忽然擡眼,骤然沉静的表情带了些正经与严肃:“接下来一段日子,我还需要他在宣州坐镇,帮我一些忙,计划能否顺利在此一举,还请三哥对他多担待些,也不要与他一般计较,他对你我,都无恶意。”

崔霓璎很少为谁说话,崔道光也知道她明确表态的事很难逆转,到底没有过多反驳。

既然有了同去宣州的计划,沂州这边就要加快处理了,这次崔道光大大方方把遮了面的崔霓璎带在身边,有她一起,事情处理的也更顺畅,除了……

崔道光冷眼撇向那个不断往霓璎身边凑的臭小子。

他大概以为自己伪装的很高明,时而勾一下她的手背,时而递给她解渴的果子,连走路时前面有个凸起的小石子也要提醒一句。

崔道光有种白菜被拱了的刺痛,可崔霓璎一个眼神看过来,他只能憋着气转开眼,心里磨牙吮血——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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