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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6 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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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

霓璎在那头安顿崔道光时,赵执也在这头宽慰卫璞。

“这是好事啊,你知道现在外头有多少人羡慕你这个入室弟子的身份?”

卫璞站在水缸边舀水,装满一盆后直起身,语气冷淡而风趣:“嗯,羡慕没用,除非合谋把我干掉,让我消失在世上,老师身边的位置自然而然就空出来了。”

赵执拍腿大笑:“你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一日吧,我要是你,就去外面高价兜售这个位置,按日结算,兴许能捞个盆满钵满。”

卫璞瞥他一眼,平静的接受了他这波打趣,然后淡淡的说:“你这一趟,似乎也是收获颇丰。那位崔郎君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回来?你可知那是什么人物?”

赵执一听这话就没了兴致,手一摆:“不聊了不聊了。”

卫璞笑起来,开口前目光先动,冲赵执身后微颔首:“殷娘子。”

赵执听见,立马转身迎上去,霓璎顺势拍开他要来牵的手,冲卫璞微微一笑:“郝先生好些了吗?”赵执没碰到人也不气恼,抱着手跟在她身边,两人不曾有一言一语,甚至连触碰都是短短一瞬,可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与亲昵却更胜数月前。

卫璞看破不说破,无奈笑道:“事已至此,老师也只能受着了,好在老师老当益壮,没被这些惊吓击垮,不过事发突然,老师的性子殷娘子应当也清楚,言辞上难免多有怨言……”

霓璎:“我明白,所以我这不是来挨骂了吗?”

赵执看她一眼,先是觉得好笑,谁敢骂你啊。顿了顿又想,她岂能随便被人骂的,老头现在的身价的确是不一样了,可那也不能骂她。

赵执瞅瞅霓璎,他没劝她改天再来,而是低声道:“要不要我先帮你进去看看情况?”他认识老头比她久,对付起来也更得心应手。

霓璎竟然也没有反驳:“好啊。”

赵执得了准话,直接推着卫璞去找郝自通。

郝自通自然还在生闷气,看到赵执来也没好脸色,这厮与那女娃娃早已是一丘之貉。

“老头……不对不对,”赵执漾着笑,他这段日子为了装那个崔三郎,被霓璎押着学了不少礼仪姿态,这会儿毕恭毕敬的朝郝自通施了一礼,“应该叫郝先生了才对。”

郝自通见到他这副笑脸就来气,若非客居县衙不好闹得难看,崔家丫头和那崔三郎也不知在卖什么药,此刻招呼到他身上的就是扫帚了。

……

赵执去见郝自通,霓璎就在外面等着,她也不急,晒晒日头弄弄花草,偶尔踢两脚县衙后院生了青苔的砖石,直至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靠近,她尚未来得及转头,腰上已横过一条手臂,不由分说将她带到僻静院墙之后按住,一个热烈的吻便袭了过来。

赵执已经忍了许久,明明去的时候还是光明正大的夫妻,出双入对,一起逛街采买,招待客人,回来的时候别说是假名分,就连近身都被人时时刻刻的防备着,这等落差实在叫人受不了。可赵执也没想到,这一吻非但没有消解心头的火,反倒令心绪翻江倒海,想要的更多,简直是饮鸩止渴。

他难耐的掐住霓璎的腰,颇有巧劲儿的一下一下揉,眼神像捕猎的鹰一样直直盯着她,只恨此处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,否则他立马就把她拆了一截一截吃进肚子里,霓璎也是许久不曾与他相处,加上他对她的身体已然熟悉,这两下揉的实在要命,她飞快按住他的手,罕见的露出几分嗔怒,可这份嗔在他眼里也是娇色。

“闹够没有?”

赵执舍不得离开她,微微偏头,唇游移到她的脸颊:“不够。”

“那也忍着。”霓璎与他交颈厮磨,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,险些让赵执当场失控,他不可置信的扶过她的脸:“你说真的?”

霓璎笑起来:“有必要用这个骗你?”

赵执瞬间被安抚,逐渐有底气:“也是,你若敢拿这个骗我,也得先想清楚有些苦头你吃不吃得住。”

越说越没边,霓璎垂眸笑了笑,忽然又被他拉着走出去,有了目标的赵郎君思路非常清晰:“先办正事!”

彼时,郝自通已经在房中等候多时。

赵执本就是出去寻人的,不想机会难逢,他又想她想的紧,没忍住闹了一会儿,等回来的时候现烧的茶都凉了。

郝自通眼尖的瞥见这两人临近门才分开的手,也不知他们到底在防着谁,又想到之前还想着利用这小子分分这丫头的心,现在看来分明是这小子被这丫头彻底蛊了心,什么都听她的,她一句话她就能赴汤蹈火,自嘲之际,看到霓璎过来的脸色也更差了。

这女娃娃做事比她娘还狠,坑他不止一回了。他自问也是见过世面的人,可退隐多年,忽然被丢进这么个阵仗里,着实懵了一回。

霓璎亲自给老先生煎了一盏新茶,虽然什么都没说,但做小伏低的姿态却是拿捏的很到位,赵执支着脑袋在旁边赏心悦目,也不着急打断,最后还是郝自通先开了口,“这事因你而起,既然你答应了要解决,那就不要浪费功夫做这些了,赶紧干你该干的事,老夫把丑话放在前头,若再叫那些人日日来堵门,我们之前说的就全都不算数了!”

霓璎闻言微微一顿,细思之下,转头对上身边青年的目光。

赵执反应过来:“对对对,先生说的是,咱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,现在人到齐了,咱们商量着来呗。”

郝自通冷哼一声,满脸“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东西”来的不屑。

霓璎打量赵执片刻,心下了然,也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
宁县人仰马翻,郝自通不胜其烦,赵执要为霓璎挡下郝自通的怒火,自然要往痛处解决问题,于是痛快表示可以替郝先生解决当下的麻烦,还他一片清净的日子。

说白了,这些学生慕名而来,学习切磋只是一个过程,甚至只是一个由头,他们最终要的是一个结果,而他们对这个结果的期盼,随着宣州刺史亲自登门请郝自通入朝而变得更加殷切。

不过是想求个官途。

郝先生如今声名大噪,名满天下,现在外面都在传,即便他闲云野鹤不问政事多年,如今征召入朝依然是直接拜相,可见其影响力有多么的深远,既然入朝为相,那提拔一两个堪当大任的学生再正常不过,他们迟迟不肯离去,盼的就是这么个机会。

但很显然,郝自通自己都不肯接受旨意入朝,谈何提拔。可名声这个东西,有时候越不想要越是兴旺,即便郝自通此刻出去大喊一声,别做梦了我不会回朝当官的,这些学生八成要对他顶礼膜拜,然后歌颂出许多清高自洁的诗赋来。

赵执看戏不怕擡高,撚了颗炒豆子崩起,仰头张口接住,一句话险些把郝自通沧桑的心击溃:“到时候一个宁县加一个太平县怕是还不够,人得一路住到宣州城去,您每天出门前呼后拥,好不威风。”

郝自通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气:“长话短说!”

赵执嘎嘣咬碎一颗炒豆子,轻描淡写道:“好说,您也设个考试呗。”

他话一出口,霓璎分茶的动作微顿,郝自通看她一眼,露出几分疑惑。

赵执笑笑,手指轻轻点着茶案为他逐条分析。

首先,沂州的事情让朝中那些原本有名望的世家都染上了污名,对于考试选才这种事更是持讥讽和不信任的态度,皇帝为什么要征招郝自通入朝?还不是因为他在沂州试之后冒头,凭借个人的才华和魅力吸引了这群年轻人,让他们重新看到的希望?

这么多人,提拔谁都不合适,可如果不作出回应,这闹腾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,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,就是由郝自通出t面办一场考试,过程中都不必放出类似举荐入仕的话,只说想要亲自试才,通过考核者可酌情受为关门弟子。

如此一来,有意愿者可以自行筹备,对那些无意愿者,也可以人多杂乱易打扰旁人备考为由名正言顺的请离清除出去。

说到这里,赵执还特地提了一句,自从宁县出名以来,郝自通就一直是回避状态,这也不是什么好事,赵执没看郝自通,而是盯住卫璞:“你也不希望老师的清誉被小人之心度出什么离谱又难听的猜忌吧?”

这一句正戳卫璞忧虑之处。他不是没有听过这些学生对沂州之事的不忿,昔日他们有多崇慕这些清高的望门,如今就有多不屑,出身高门手握权力财富,却依然逃不开官场上丑恶的侵蚀,一个家族也不是生来就兴旺,靠的是一代一代人的耕耘,若能给他们一个机会,他们未必不是未来的望族。

凡事都有两面,这些人慕名前来的很大一部分成因是对朝廷的失望,倘若郝自通完全无视冷淡处理,他又担心这些仰慕会变成刀锋,是以一听赵执的建议,他立马觉得可行,至少是个表态,也是个处理方法。

郝自通眼神扫过霓璎,没见她有半点要反对的样子,冷笑一声:“考试?然后呢,当真选几个学生来当弟子?我可没那闲工夫。”

赵执也笑:“先生,恕我直言,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像卫不器这般能忍你的脾气。再说了,像我这种无名小卒都看得出来,您在外晃悠这么多年,又这把岁数了,见了皇帝膝盖怕是都弯不下去了,还能指望您辅佐江山社稷呢?人家是看中您那凝聚人心的本事,重用您,就代表朝廷还是重视她们这些人才的,这是要您领头呢。”

说着,赵执狡黠一笑:“您不是不想入朝当官吗,好说,您现在就给外面那些人搜罗起来,拿出您毕生的刁难本事去考验试才,得出的那最后几个人,直接打包送进朝廷,理由都是现成的——您年事已高,经不起长途磋磨和朝中重负,也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,可架不住你有一颗不老的赤子之心,即便身体已不堪重负,但还是愿意为朝廷输送人才。朝廷要的其实就是借您的名声来笼络人心,您有没有真的入朝为官,又是当什么官,其实不重要。”

陈述完毕,赵执手心拍手背:“您看,主持一场考试,学生有了盼头,宁县的乱象能迅速散去,朝廷得到这样的回应,必然乐见其成,而您既不用再担心出门被人追着跑,也不用费心应对朝廷来请您的人,简直是各取所需,一举多得!”

赵执这张嘴皮子溜起来简直所向披靡,一句接一句叫人应接不暇,郝自通都反应了好一阵,然后才狐疑的看向崔霓璎:“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?”

霓璎气定神闲:“赵郎君的意思,就是晚辈的意思。”

郝自通沉默了一阵,并未像之前那般气急火燎的,“不器,你带赵二先出去。”

卫璞心领神会,给了赵执一个眼神示意,赵执也识趣,只是起身的时候悄悄捏了一下霓璎的小手指,像个隐晦的讯号——我等你。

房中只剩他二人,郝自通眼沉声也沉:“崔丫头,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
霓璎:“晚辈不是早已经向先生阐明了吗?您出身寒微,这天下有许多向您和乔女一样的人,他们心怀抱负却投路无门,一生怀才不遇遗憾而终,但现在,您本人乃至于整个宁县甚至宣州,都向无数学子敞开了一条崭新光明的路,而这条路的领路人,只能是您。”

“仅此而已?”

“仅此而已。”

“可当日计划游学之时,你从未说过会有沂州春宴之乱这件事发生,老夫分明是被你利用了一回,你想要的,怕也不只是这些。崔霓璎,你……”

“先生在怕什么?”霓璎冷不丁一句话,竟震住了郝自通,她在老头略显错愕的神情中淡定道来:“我只是崔家一个小小女郎,还是半道捡来的,无权无势,无依无靠,何以令先生如此忌惮,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设想的那么复杂?”

郝自通眉头紧皱,一时竟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。

霓璎叹了口气:“看来先生对我真的颇有误会,可我若真的胆大妄为,又何以将家兄招至此地呢?难道先生觉得,崔家人会放任我胡作非为大逆不道,败坏家门名声和自己的清誉吗?”

这……言之有理。

“这么说,崔郎君知道你在干什么?那他此来……”

“自然是来帮忙的。”霓璎淡定的接过话:“只是先生也知,崔家本为名门,若率先促成此事,到了朝堂反而处境尴尬,所以家兄即便有心相助,也不便张扬身份,这也是为什么,我与家兄之间要以假身份相处,此事上也得请先生多多担待。不过……”

郝自通经他二人轮番上阵,气性早已消减大半,只剩无奈:“有话直说。”

霓璎笑了笑:“崔裴两家知道先生与家父家母昔年过节之人不在少数,但知道先生与家母交浅言深者却是少之又少,对先生的想法难免浮于表面,加上家兄一路舟车劳顿,心情也不大好,若是之后有冒犯先生的地方,还请先生海涵。”

还以为她要说什么,郝自通嗤了一声,在你们眼里,我就是那种会为难小辈的人是吗?

霓璎眼观鼻鼻观心:“不敢。”

一阵短暂的沉默后,郝自通沉声开口:“依你的意思,老夫接下来要如何做?”

霓璎面色恭敬平和:“当日晚辈曾与先生如何说,今日还是怎么说。您虽远离朝堂,但只要祭出您的名字,始终掷地有声,从现在开始,先生什么都不用操心,只需将考试一事操办起来,我保证,接下来的日子,没有人能叨扰到先生。”

郝自通想了一会儿,终于说了句:“好,就依你所言,崔霓璎,从现在开始,老夫只会做这一件事。”

霓璎欣然颔首:“当然。”

要说的也已差不多,霓璎正要起身告辞,忽然又被叫住。

“崔丫头。”郝自通声音很平,话却刁钻:“你和赵执,又是怎么回事?”

霓璎眼神一凝,心里到底轻轻叹了一声。

这老头,果然心思多。

她回过身,一脸不解:“先生此话何意?”

郝自通沉着一双眼盯她:“老夫若没有记错,你当初曾经亲口说过,能走这一趟,是得了陛下的恩准,那就代表此处事毕,你还得回到宫里,可你现在和他不清不楚纠缠在一起,想过后果吗?”

当初在河边,崔霓璎一番陈情,郝自通事后回想,还以为她是要趁着进宫之前先揽权,可现在她既没有明确不进宫的意思,却又和赵执扯在一起,这简直比之前更危险。

他很想知道,她到底要怎么样让自己逃过一劫。

或许这才是她搞风搞雨的真正根节所在。

霓璎沉默一瞬,缓缓擡眼看向郝自通,露出一个他不太看得懂的笑来。

“我若真与赵执有什么,不是更好吗?”

郝自通一怔,忽听她冷冷道:“我要真动了儿女私情,奔着成家立室去的,只要是个端正的,您难道不是乐见其成?总好过我总做些叫人不得安心的事情,让先生忐忑难宁啊。”

这话十分熟悉,分明是他此前和赵老头对话是说过的话。

郝自通心头一凛,再看崔霓璎,她像是忽然间放弃了伪装,也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,神情和语调都变得冷漠起来:“我无心拉先生蹚趟浑水,也请先生莫要急着搅浑我的池子。”

“崔丫头!”眼见他要走,郝自通竟有些慌张的站起来:“你……你不要胡来!”

霓璎淡淡一笑:“我胡不胡来,全看先生配不配合。”

郝自通呆呆地看着霓璎离开的背影,直至卫璞进来奉茶,他才略微回神,抓过卫璞:“你,去把赵执那小子给我叫来!我有话要问他!”

卫璞一脸无奈:“他已经与殷娘子走了。”

走了!?

郝自通缓了缓,慢慢叹出一口气。

他和赵老头那般私下见面也处在崔霓璎的监视之中,赵执这等近身的人又岂会自由?

怕是他前脚刚找人来问,她后脚就动手处理了。

卫璞不解其意:“老师,是不是有什么话忘了交代?”

郝自通摆摆手,陷入沉思。

若崔霓璎和赵执真的有什t么,那必然是不能再进宫了,而崔裴两家但凡还记得从前的教训,也不可能让崔霓璎进宫。

崔霓璎和赵执关系不清怕已是事实,那崔家小子这时候来宣州,难道会是得崔家授意,来帮崔霓璎逃避进宫?

想着想着又开始暴躁起来。

他这一生无儿无女,精力全用来给别家的儿女操心,简直自讨苦吃!

不想了,姑且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再说!

……

霓璎把崔道光安置在衙署,自己回了殷府,陪她一起回去的还有赵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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