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6章江湖朝堂密谈定局(1 / 2)
武王被他逗得朗声大笑,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菊花的纹路,抬手在他肩上拍得“砰砰”响:“银子!要多少有多少!”他说着,从腰间解下一块沉甸甸的玉佩往桌上一放,玉面映着烛火泛着油光,“就凭你们天刀门那手艺——上次见你徒弟挥刀劈断三块铁甲,那刀上连个豁口都没有!这等神兵,多花点银子算什么?”
云逸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,笑意淡了些,认真问道:“那伯父想练多少人?”
武王脸上的笑容一收,坐直了身子,烛火在他眼里跳动着光:“十万。”
这两个字砸在桌上,连旁边铜炉里噼啪作响的炭火都仿佛静了一瞬。
“您是知道的,武者的训练和寻常士兵不同。”云逸的声音沉了沉,指尖在杯沿划了个圈,“普通人练的是队列、冲杀,武者却要先磨筋骨——就像把生铁放进火炉里烧,烧红了捶,捶冷了再烧,直到铁里的杂质都被逼出来,才能经得起淬火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窗外黑沉沉的夜空,像是在回想那些严苛的训练:“每天寅时就得起来扎马步,腿上绑着三十斤的沙袋;正午顶着烈日练劈砍,手臂酸得抬不起来也得练;夜里还要打坐运气,疏通经脉……这还只是基础。”
“最险的是后面。”云逸的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点严肃,“要是筋骨没练到火候,就急着练内功心法,轻则经脉淤堵,成了废人;重则……”他捏紧了酒杯,指节泛白,“就像把没烧透的木炭塞进烈火里,‘轰’地一下炸开——爆体而亡都是轻的,更怕走火入魔,变成只认杀戮的疯子,连自己人都砍。”
武王沉默着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:“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……但这事,非你不可。”他抬头看向云逸,眼里的恳切像烛火一样跳动,“十万不行,先练一万?哪怕五千也行。有你把着关,我才放心。”
武王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着,听云逸说完,重重一点头,案上的青铜酒樽都跟着颤了颤:“你这话,跟尚儿前日在军帐里说的分毫不差。他说江湖人就像野山竹,看着柔韧,可真折到根上,再想冒新芽就难了。”他拿起酒壶给自己添了半盏酒,琥珀色的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的光,“这暴风雨刚过,是得让竹子好好晒晒太阳。”
云逸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那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。他抬眼时,烛火正映在眸子里,亮得像淬了锋芒:“武林盟的弟兄们,十有八九带伤。有的断了胳膊,有的伤了内息,此刻别说提剑,怕是连举碗都费劲。”他顿了顿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,“朝廷的事,是你们的家事,我们江湖人掺和不起,也不该掺和。”
“我已让人拟了盟主令,”云逸从怀中摸出一卷素笺,摊开时,上面的朱砂印记在烛光下格外醒目,“三天后传遍各大门派。上面写得清楚——凡武林人士,敢持械参与朝廷内战者,先废武功,再逐出武林,若有反抗,格杀勿论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深潭,激起的回响震得帐内烛火都晃了晃,“武林盟的追杀令,从来只有起点,没有终点。”
武王看着那卷素笺上力透纸背的字迹,忽然笑了,端起酒盏时,袍袖扫过案几,带起一阵微风:“好一个‘格杀勿论’!云逸,本王没看错你。”他举杯的动作沉稳有力,手肘微沉,宛如在挥师号令千军,“这杯,敬你护得住江湖的根。”
帐内众人见状,纷纷端盏起身。铁甲碰撞的“哐当”声、瓷盏相碰的“叮咚”声混在一起,竟生出几分金戈铁马的气势。有人酒盏举得太高,酒液顺着指缝淌到腕间,也顾不上擦,只跟着武王朗声道:“敬云盟主!”
云逸起身回敬,酒盏与众人的盏子轻轻相碰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仰头饮尽,酒液入喉带着灼人的烈,却让他眼底的光更亮了几分:“武林盟护得住江湖,也信得过武王能稳住这天下。待江湖元气复苏,若有需要,武林子弟定当效犬马之劳。”
武王闻言大笑,笑声震得帐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:“好!有你这句话,本王就放心了!”他将空盏往案上一放,发出“当”的一声,“来人,再添酒!今日不醉不归!”
烛火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,映着武王的豪迈,云逸的坚毅,还有帐内众人眼中重燃的安稳。帐外的风还在呼啸,却仿佛已吹不散这帐内的暖意与笃定。
云逸抬手时,月白袖口扫过案几,带起一缕淡淡的松烟墨香,与慕容德玄色袍角的皂角气息缠在一起。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脆响,像两块玉石相击,清越得能穿透满厅的酒气。慕容德举杯的手势带着常年握刀的稳,指腹在杯沿压出浅浅的白痕;云逸则手腕微扬,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的光,两人动作间的默契,仿佛演练过千百遍——那是江湖人独有的利落,混着对朝堂无声的敬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