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6章江湖朝堂密谈定局(2 / 2)
武王看着杯中晃动的酒影,忽然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暖意:“有天刀盟在,就像给这风雨飘摇的天下栓了根定海神针。”他指尖在案上那枚龙纹玉佩上摩挲着,玉佩的凉滑透过指尖传来,“前几日夜里总做噩梦,梦见城破了,火把把天都烧红了……如今见着你们,才算踏实些。”
这话落时,厅角的沙漏刚漏完一整格,细沙簌簌落在底槽,像在数着某些未曾说破的心事。云逸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——他想起三日前那趟密谈,武王的书房里燃着助眠的檀香,案上摊着几位王子的卷宗,墨迹最浓的那本,封面上写着“九王子·风尚武”。
那时武王捻着卷宗边角,声音压得极低:“尚儿这孩子,性子像他娘,仁厚是仁厚,就是少了点狠劲。可这王位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只望着云逸,眼底的期盼像盏将灭的灯,“你在江湖上一声令下,万马千军都能唤得动。若你肯说句‘九王子可立’,那些老臣们……”
云逸当时正把玩着窗台上的铁镇纸,那镇纸被磨得锃亮,映出他平静的脸:“伯父,江湖人讲究‘各安其道’。您的家事,就像我们门派里选掌门,外人插不得手。”他将镇纸轻轻放回原位,“况且,九王子的本事,迟早能让所有人看见,不必借我的名声。”
此刻回想起来,云逸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厅外——九王子风尚武正站在廊下,手里捏着个酒葫芦,却没喝,只望着天边那轮残月。他的影子被灯笼拉得很长,落在青石板上,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剑。云逸知道,这位王子前几日刚在演武场赢了三王子,却故意输了最后一招,理由是“兄长年长,该让着些”。那份隐忍里藏的锋芒,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。
“来,再饮一杯!”武王的笑声打断了云逸的思绪,他举杯时,袍角扫过案上的卷宗,露出里面“征兵”二字,“明日起,那十万兵丁就交托给你了。”
酒杯再次相碰,响声比刚才更沉了些,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。云逸望着杯中酒液里自己的倒影,忽然觉得这江湖与朝堂,就像这酒与杯,看似泾渭分明,却终究要在同一个天地里,盛着各自的风雨与明月。
廊下的风尚武似乎察觉到什么,转头朝厅内望了一眼,恰好与云逸的目光撞在一起。他愣了愣,随即举起酒葫芦遥遥一敬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,像两颗心照不宣的星子,在夜色里轻轻眨了眨。
云逸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那玉佩上的云纹被摩挲得光滑温润,他垂眸沉吟片刻,抬眼时目光沉静如潭:“九王子如今已是天刀门的弟子,每日卯时便随门中弟子一同练剑,酉时才歇,剑法已初窥门径。”他顿了顿,眼角余光瞥见廊下那抹熟悉的青衫身影,续道,“武王心中早有定数,臣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。”
武王闻言,指尖在紫檀木案上轻轻叩了两下,案上的鎏金烛台映着他眼底的笑意,像揉碎了的星光:“本王方才不过是逗你罢了。”他往后靠在铺着白虎皮的座椅上,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欣赏,“既然尚儿在你门下能学得真本事,便让他多待些时日,磨磨那性子也好。”
云逸躬身拱手,袍角扫过地面的金砖,发出细碎的声响:“武王英明。”
武王哈哈一笑,伸手拍了拍云逸的肩膀,掌心的老茧带着久经沙场的力道:“你这小子,倒是会说话。”笑声渐歇,他眼神沉了沉,“往后尚儿,就拜托你多照拂了。”
“臣,定不辱命。”云逸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。
两人相视一笑,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说尽的话——是对九王子未来的期许,是对彼此默契的认可,像两盏在暗夜里悄然交汇的灯,光虽淡,却足以照亮前路。
那次密谈,从暮色四合一直持续到晨光微熹。殿内的鎏金铜漏滴答作响,记录着每一寸流淌的时光,烛火燃了又换,换了又燃,烛泪在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,像凝固的琥珀。除了武王与云逸,再无人知晓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只看见天快亮时,两人并肩走出殿门,武王的龙袍在晨露中泛着冷光,云逸的青衫则沾了些夜雾,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笑意,那笑意里藏着运筹帷幄的笃定,仿佛一盘落子无悔的棋局,终于定了输赢。
而武王属意的继承人,实为十王子风采集。
往昔,风采集还是个总爱追着太傅问“天为什么是蓝的”的孩童,穿着虎头靴,攥着木剑在御花园里跑,像颗没被打磨过的璞玉,蒙着层稚拙的尘土。谁也没料到,这颗“尘土里的珠子”会在几年间骤然绽放光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