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45、英雄所见略同,择日不如撞日(1 / 2)
?熙需要时间,让薛冲修建营寨,构筑防御系统,等高通把物资送来。
这一切,都暴露在噶尔赞卓的斥候监视之下,但是他放任不管。
因为噶尔赞卓也需要时间,在没完成布置之前,他不想跟?熙开战。
?熙的入侵,和经略府的劫掠,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。
让东方各部,把兵力集中到他的麾下,听从他的命令。
一定程度上,?熙和经略府的大量劫掠和杀伤,反而帮了他的忙。
威胁越大,杀伤越强,各部就越是没有借口,必须把兵力集中......
风雪夜,镇北堡。
朱干立于城楼之上,寒风如刀割面,他却纹丝不动。脚下是两千将士枕戈待旦,火枪上膛,炮口对准北方茫茫雪原。三日前费长戈的军令已至:死守不退,援军必达。可眼前这无边风雪,仿佛要将整座堡垒连同信念一同掩埋。
“什长,斥候回来了!”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冲入望楼,铠甲覆满冰霜,“在三十里外发现敌踪!突骑施主力已过黑石崖,预计明日午时抵达城下!”
朱干眉头紧锁,手指在沙盘上划过??那是崔干亲自绘制的《北境地形图》,精确到每一处沟壑、每一条冻河。他沉声道:“传令下去,点燃烽燧,三明两暗,向凉州报讯。另派快马绕行东道,通知铁浮屠前锋加速推进。同时,打开地窖,分发烈酒与干肉,全军轮值守夜。”
话音未落,忽听远处传来一阵低沉鼓声,似狼嗥穿林,又如闷雷滚地。那是草原骑兵特有的战鼓??“骨雷”,用死者腿骨蒙皮制成,敲响之时,百里之内牲畜皆惊。
“来了。”朱干喃喃一句,抽出腰间佩刀,指向天际,“点火!升旗!让阿史那骨咄看看,我大乾男儿,岂惧风雪?”
刹那间,镇北堡四角高台燃起熊熊烈焰,中央旗杆缓缓升起一面赤红战旗,上书“忠勇报国”四个大字,在狂风中猎猎作响。与此同时,十门震天雷炮推至城墙前列阵,炮手蹲伏身后,引信已备。
这一夜,无人入睡。
次日清晨,浓雾未散,忽见雪原尽头涌出黑潮般的骑兵,铁蹄踏碎薄冰,卷起漫天雪尘。两万突骑施精锐倾巢而出,前排披重甲,手持弯刀长矛;中军簇拥着金顶大帐车,正是可汗阿史那骨咄亲临督战;后方更有轻骑万余,专司包抄截杀。
“停??!”一声嘶吼自敌阵传出,万余骑兵齐刷刷勒马,只听阿史那骨咄策马而出,头戴狼首盔,身披虎皮袍,手中持一柄青铜战斧,遥指镇北堡:“汉狗!此堡孤悬塞外,粮尽援绝,尔等不过千人,何苦送死?若开城投降,我可饶尔等性命,赐为牧奴!”
城楼上,朱干冷笑一声,提笔疾书:“请转呈费都护:敌至,气盛言狂,然阵型松散,左翼辎重密集,右翼马匹疲态已现。若以飞鸢夜袭其粮,再以铁浮屠破其主营,则可一战定乾坤。”
写罢封缄,命人绑于信鸽足下,放飞南去。随即转身下令:“全体听令!第一队火枪兵上城,第二队待命,第三队准备滚木?石。炮兵瞄准敌军中军,待我号令,方可发射!”
话音刚落,敌阵鼓声再起,骑兵如潮水般奔腾而来!
“稳住??!”朱干怒喝,“等他们进入三百步!”
大地震颤,雪浪翻腾。当第一批骑兵冲入射程,朱干猛然挥刀:“放!”
轰!轰!轰!
十门震天雷齐发,炮弹划破长空,落入敌群之中,顿时血肉横飞,战马哀鸣倒地,掀起一片混乱。紧接着,城墙上火枪齐鸣,铅弹如雨洒落,前排骑兵纷纷落马,尸体堆积成丘。
然而突骑施悍不畏死,竟以死尸垫路,驱赶后续骑兵踩踏而过,继续冲锋!
“弓箭手准备!”朱干厉声下令。霎时间,火箭腾空,点燃预先泼油的鹿角栅栏,形成一道火墙。敌骑不敢逾越,只得绕行两侧,阵型愈发凌乱。
战至正午,双方均已疲惫不堪。突骑施久攻不下,士气渐衰。而镇北堡虽伤亡近百,但防线依旧稳固。
就在此时,北风送来一声尖啸??一只信鸽盘旋落下,正是来自凉州的回信!
朱干拆阅,只见费长戈亲笔批注:“飞鸢已备,今夜子时行动。你只需再撑一日。”
他嘴角微扬,立即召集众将:“传我命令,今晚全军佯装溃败,故意炸毁西墙一段,引敌深入。同时在内城设伏,布下陷坑、绊索、毒蒺藜。另外,把所有震天雷集中于东门高地,准备最后一击。”
诸将领命而去。
当夜,风雪更甚。
子时刚过,十架“飞鸢机”悄然升空。这些由工匠改良的新式飞行器,以热气球托举竹架,悬挂火药桶与震天雷,借风力飘向敌营上空。操作者乃火器营最精锐之士,每人腰系绳索,待时机成熟便剪断引信,跳伞逃生。
敌营毫无防备,正在篝火旁饮酒取暖。忽然头顶传来异响,抬头只见幽蓝火光浮动于云层之间。
“天上……有鬼火!”有人惊呼。
下一瞬,爆炸接二连三响起,火药桶坠落营地中央,瞬间吞噬大片帐篷与粮草。战马受惊四散奔逃,士兵哭喊奔走,整个军营陷入地狱般的混乱。
恰在此时,镇北堡内号角长鸣!
早已埋伏多时的大乾火枪兵从断墙残垣中杀出,炮兵居高临下倾泻火力,弓弩手封锁退路。而就在敌军慌乱之际,远方地平线亮起一线火光??铁浮屠到了!
黑色重甲骑兵如钢铁洪流碾压雪原,马蹄裹铁,刀锋映月。为首将领正是魏宗保亲训的铁浮屠统制霍破虏,此人出身陇西寒门,自幼习武,曾在蜀中单骑斩杀蛮王,威名赫赫。
“冲锋!”霍破虏一声怒吼,五千铁骑如雷霆劈落,直插敌军心脏!
阿史那骨咄正在帐中饮酒,闻报大惊,急召亲卫护驾。但他左腿旧伤未愈,行动迟缓,刚翻身上马,便被一支冷箭射中肩胛,翻身落马。
“活捉可汗者,赏银千两,授游击将军!”朱干站在城头高呼。
顿时,战场沸腾。无数士兵舍生忘死扑向金顶大帐。最终,一名屯田军出身的小卒李三郎率先冲入,一刀砍翻护卫,将阿史那骨咄按倒在地,用绳索捆了个结实。
黎明破晓,风雪渐歇。
战场上尸横遍野,血染白雪。突骑施两万大军,战死者逾八千,降者一万有余,余部溃散逃亡,不知所踪。
朱干拖着疲惫身躯走出城门,迎向霍破虏。两人执手相视,皆是满脸风霜。
“辛苦了。”霍破虏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费都护说你能守住,我没信,现在信了。”
朱干苦笑:“若非飞鸢奇袭、铁浮屠来得及时,这镇北堡早被踏平了。”
“可你守住了。”霍破虏郑重道,“这一战,必将载入军史。你可知朝廷已有风声?拟设‘镇北大捷碑’,刻下参战将士姓名,上报兵部记功,择优提拔。”
朱干闻言,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。他望向那些跪伏在地的俘虏,大多是年轻牧民,眼中仍有桀骜,却也透着迷茫。
“这些人……怎么处置?”他问。
“费都护有令:愿归顺者,编入屯田军,赐衣食、授田宅;抗拒者,押赴安北工地服劳役,三代不得脱籍。”
朱干点头,随即道:“我想请求一事。”
“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