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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4章 铃响的地方,债就断不了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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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没报官,也没去找正音局。

而是将名单仔细包好,托一个走货的商旅,送往北方。

她说:“交给该看的人。”

风继续吹,铃声未歇。

而在京城深处,沈琅正站在正音局密室门前,掌心传来一阵微弱震动——终端屏亮起,一行字浮现:

“区域反馈激增,舆情波动异常,疑似非官方信息流触发连锁响应。”

她看着那行字,久久未语。

片刻后,她转身走向书案,取出一张空白乐谱纸,蘸墨执笔,仿佛要写一首曲子。

笔尖落下,第一个音符成形。

外面,天光微明,某户人家的屋檐下,一只陶铃轻轻一晃,发出极轻的一声——叮。

沈琅指尖抚过那张泛黄的纸,名单上的名字一个未删,一笔未改。

她没有召来正音局的密探,也没有动用监察司的印信。

这些名字,不该由官府之口说出——它们早已被权势掩埋太久,若再沾上朝堂气息,反倒会被轻易压下。

她只唤人取来一张乐谱纸,蘸墨执笔,将那些名字、地址、罪行,一一拆解成音律。

姓氏对应宫商角徵羽,地名化作节拍快慢,罪状长短则定旋律起伏。

三更鼓点为引,四更铃声作和,反复推演,终成一首五声小调。

曲不成雅乐,词亦俚俗不堪

《打更谣》写成当夜,她亲手封入素绢信囊,寄往南北十七地说书行会。

附言仅一句:“此曲宜巷陌传唱,不宜登堂。”

不过半月,北至雁门关外放羊老汉哼着走调的“三更鼓,四更铃”,南抵漓江渡口孩童拍手谣唱“谁家锅底藏冤名”。

茶楼酒肆里,盲艺人怀抱三弦,低嗓开嗓,一唱便是整晚。

怪的是,每有此曲响起,当地衙门前悬挂的铜铃便无风自动,轻响一二,似应和,又似警示。

礼部震怒,连发三道禁令,查封曲本,驱散艺人。

可传唱者多是盲人与幼童,街头即兴而起,唱完便散,查无可查,抓无可抓。

更有百姓暗中接济,送饭送衣,称其“天音谣”。

禁令反成推手,歌越传越广,铃声也愈发频繁。

与此同时,裴照奉命巡视京畿防务,途经一处荒废驿站歇马。

夜深人静,马匹忽躁,他警觉抬头,目光落向屋檐——一枚陶铃悬于梁下,锈迹斑驳,形如残壳,却在无风之时轻轻一晃。

声音极轻,却刺入骨髓。

他屏息凝神,再听——疏三,密一,三短夹一长。

那是七年前,苏锦黎被困诏狱时,用指甲敲击铁栏传出的最后一组暗号。

他曾凭此救出她半条命,也因这信号,被贬边关三年。

他缓缓抽出腰间兵符,贴于耳侧,借金属回音比对节奏。分毫不差。

心跳骤紧。

他正欲攀柱取铃查验,窗外倏然掠过一道黑影,快如鬼魅。

几乎同时,铃声戛然而止,仿佛被人硬生生掐断余音。

他飞身追出,院中空无一人,唯有一枚压扁的槐叶静静躺在泥地。

月光下,叶脉清晰,刻着两个细如针尖的小字:

“别信新令。”

风起,卷叶而去。

裴照立于月下,掌心汗湿,兵符冰冷。

他望着那消失的方向——正是当年苏锦黎秘密联络各州义士的旧道。

这条路,早该湮灭于尘土,如今却被一只铃、一片叶,重新唤醒。

他低头看着手中兵符,忽然觉得它沉得异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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