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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1章 火种不在钟里,在端碗的手上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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酸酪温热,一人啜饮一口,再低声说一句祖训:“我父名阿克图,曾为国戍边二十年。”“我母名乌兰,救过溃卒十三人。”“我族不出叛徒,只出守墓人。”

碗在万人之间缓缓传递,叮咚一声,入口,出口,再传向下一人。

声音极轻,却连绵不绝,如心跳,如呼吸,如大地深处的回响。

当官军骑马而来,只见整片草原静坐无声,唯有那只碗,在千万双手中流转,发出细微却坚定的碰撞声。

带队将领听着听着,忽然捂住耳朵,面色剧变。

他仿佛听见颅内嗡鸣,继而浮现一段模糊记忆——祖父临终前颤抖的声音:“我对不起那些饿死的兵……粮是我贪的……”

他猛然拔刀,却又缓缓放下,最终单膝跪地,将佩刀轻轻搁在雪上。

风掠过草原,碗仍在传。

而在永宁旧县衙,周砚舟已悄然返程。

他带回一只木箱,沉重异常,途中从不让差役触碰。

箱外缠着三层油布,封口处盖着书院火漆印。

夜深人静,他在公堂后室打开箱子,一只只陶瓮依次排列,共九十九口,大小不一,皆出自民间窑口。

每只瓮壁内侧,都刻着细若蚊足的字迹。

他指尖抚过其中一口,低声念出:“林氏三娘,永宁人,因拒改户籍自焚于祠堂……”

窗外,雨又开始下了。

远处山雾弥漫,仿佛藏着无数未闭之口。

而他的案头,放着一张新呈报——明日将重审三年前贪腐案主犯。

那人曾冷笑:“证据皆毁,你凭何定罪?”周砚舟站在公堂中央,雨声敲打着屋檐,湿气顺着门缝渗入,裹着陶瓮里散发出的腐馊之味,在空气中缓缓弥漫。

那气味并不刺鼻,却沉重得令人窒息——是霉变的米粒、发酸的菜根、干结在瓮壁上的粥渍,混着泥土与泪水的气息,一层层翻涌上来。

被告席上的贪官脸色由冷笑转为僵硬,又从僵硬变为铁青。

他想移开视线,却发现四周皆是百姓目光,灼热如火。

旁听席上坐着饿过饭的人、失了地的人、烧了房契的人,他们沉默地盯着那些瓮,仿佛看见自己曾跪在雪中捧着空碗的模样。

“你……你这是作秀!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却虚浮,“剩饭馊羹,也能当证供?律法讲的是铁证!文书、账册、印信——这些全毁了!你拿一堆臭泥罐子,就想定我的罪?”

周砚舟没有看他。

他走到第一只陶瓮前,揭下封条,轻轻念出上面的纸条:“永昌三年冬月十五,陇西张家村,全家六口,分得官赈麸皮三勺。”他又打开第二只,“元和四年春,淮水决堤,仓廪盈满,我儿饿毙于怀。”第三只、第四只……每启一瓮,便有一段字条被取出,宣读声平静却如刀割肉。

堂外雨势渐大,有人开始抽泣,接着是低吼,再后来,一声怒喝炸响:“这哪是剩饭?这是我们活过的命!”

人群骚动起来。

一个老妇踉跄上前,指着被告尖叫:“我男人就是那年冻死在路上的!你们吃香喝辣,我们连树皮都刨光了!”她扑过去,竟一把掀翻了被告座椅。

木椅倒地,发出沉闷声响,像是一记迟来多年的审判。

差役欲阻,周砚舟抬手制止。

他立于高台,环视众人,声音不高,却穿透风雨:“我不是凭律令定你罪,我是让活着的人告诉你——你们吃下去的权力,是我们被吞掉的日子。”

没人再说话。只有雨打屋瓦,和瓮中残食悄然滴落的声音。

而三百里外的三里坡,李槐已气息微弱。

他蜷在灶边,胸口起伏艰难,咳出的血染红了压在身下的旧布——那是他亲手缝制的族谱残页,写着几十个逃荒途中死去者的名字。

村童围着他,眼里含泪。“爷爷,要是你走了,谁来记名字?”

李槐笑了笑,枯瘦的手指向灶膛。

火焰跳跃,火星飞舞,像极了奔跑的人影。

“看那火星,像不像人在跑?”他喘着气,“只要还有人端碗吃饭,就有人记得谁没吃到……你们吃的时候,替我说一声‘他在’。”

话毕,他闭上了眼。

当夜,全村熄灯。

唯有三里坡灶火通明,家家户户升火熬粥,不为果腹,只为传递。

翌日清晨,通往京城的大道上,数百农人肩挑热粥,手捧粗碗,默默前行。

他们不说一句话,脚步却整齐如一。

风中传来轻响——不是钟,不是鼓,是碗沿相碰的清脆声,一声接一声,稳稳而去,像是大地的心跳,朝着宫门方向,不曾停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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